杜奕明锲而不舍地,到處問人,結果一開始沒人說得出個準話。
一度甚至想報警,但是杜奕明直覺不對也不敢先就這麼操作。
一直問到第二天,終于打聽到了。
人家說,蔺秋平是第二天才從酒店走的。
不,不對,應該說,蔺秋平是第二天,從王嘉實的房間走的。
真的完蛋。
蔺秋平是怎麼了?突然就願意了?
就算蔺秋平是自願,杜奕明現在要怎麼跟祝以平說這個?
直到現在,他還聯系不到蔺秋平本人,還不能丢下祝以平。
杜奕明想了又想,覺得實在是沒辦法了,讓李旸去趕緊想辦法,找人查蔺秋平是不是飛回來了,航班什麼時候到的;如果他回來了,就先去敲他家門;如果沒人應就砸門,砸開沒人就叫更多人去找,找不到再去報警。
李旸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也不能直說,就說照辦就是,現在非常時期,不要想别的。
結果李旸敲門敲了很久,沒人開,隻好真找人來撬門;撬到一半,門從裡面開了,蔺秋平真的在。
對李旸第一時間回複的這個消息,杜奕明都還沒來得及真的放下心,下一個問題就又要把他擊沉。
李旸堅持陪着蔺秋平,結果蔺秋平說他不用人陪,要他打電話告訴杜奕明,轉告公司,他要解約。
聽到這話,杜奕明整個人都僵住了。
所以,蔺秋平大概不是自願的,是被強迫的?
操蛋的,造了大孽,自己為了祝以平,自己把蔺秋平丢下,這事兒估計要算在他杜奕明頭上。
杜奕明愧疚而且絕望,就因為一念之差,現在可能已經把蔺秋平的一生搞砸,把自己也搞砸。
現在蔺秋平提出這種要求,杜奕明從個人角度可以理解,但是這事兒,真沒蔺秋平想得這麼簡單,他還是太年輕了。
“解約?他過兩天就有工作你不知道?現在說解約?他有錢付違約金和解約金?你叫他接電話!”
李旸為難,看蔺秋平,把手機遞給他。
蔺秋平面無表情的,不動也不接。
李旸就沒辦法了,但還是把話說得和軟點:“奕明哥,秋平可能是心情不太好,他不想說話。”
杜奕明無奈。
“那你告訴他,要解約可以談,但是現在已經談好的工作沒辦法,他跟人家簽的那些合同我沒給他看過?他現在是不想做也得做,如果這他都不能接受,他就得自己賠錢啊!公司也不可能跟他好好談對不對?”
李旸也就應了聲,挂了電話繼續勸蔺秋平去。
杜奕明真的絕望,絕望中還覺得無能,愧疚,以及惱火。
這一件件的事兒擺在面前,他又能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好在蔺秋平真的被勸住了,他居然接受了杜奕明把手上已經接下來的工作妥善處理的要求。
但杜奕明也并沒有真的能放下心,因為蔺秋平的狀态特别糟糕。
不管是什麼工作安排,他都是一種應付的态度……不,應該說他整個人都像是崩潰了,無所謂态度不态度。
唱得不好,說不出什麼好聽話,配合度低,還有一臉就算是帶着妝,也看得出來的憔悴和勉強。
這天活動結束回後台他整個人都像是立刻要暈過去了,到了保姆車上,李旸實在看不下去,伸手摸他額頭。
一摸就滾燙的,李旸都急了,問他為什麼什麼話都不說。
蔺秋平白着臉,别過頭躲她手:“說什麼?有意思嗎?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肯跟我談解約的事?”
他現在對誰都這副态度和語氣。
煩得要命,這日子過得讓蔺秋平安靜發狂。
他肯接受這些已經發生的事,還肯出來,隻不過是因為要他一個人安靜待着,就更怕接下來會有什麼。
前兩天他還是打起精神去了趟醫院,跟醫生含含糊糊地說一下抑制劑好像對他無效,醫生建議他做了些檢查,換了别種新出的抑制劑,說有和他相同情況的Omega反應新藥很不錯。
還有就是要他放松心态,好好觀察。
這也就是蔺秋平最近唯一一件覺得還行的事了。
但是放松心情?他能放松嗎?
除了解約,蔺秋平現在還想立刻馬上跟祝以平分手,但是不想跟他說話交談,而且祝以平這幾天居然也沒聯系他一句半句。
也對,那天杜奕明先走,他也不來。
他心虛嗎?他也知道?他覺得無所謂?還是他覺得愧疚了?
就在這猜測的,蔺秋平都真的恨他,在心内徹底判他死刑。
這一個個的,都是些垃圾成年人,心眼真髒。
而且蔺秋平還怕王嘉實,怕他還要找自己麻煩,就算解約,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等着自己。
還有杜奕明,還有劉文濤,還有别的什麼人,他都煩了,都不想看見。
而李旸看他這樣,也不好說什麼。
今天本來有個溝通确定好了的海報簽名環節,蔺秋平這個狀态,隻能由李旸出面協調。
說協調算是好聽了,其實就是單方面要求取消,活動主辦方的人都愣了,來溝通發現溝通不下來,氣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