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子之前賣了,因為要先賠那個大聲噓他結果被他砸得眼出血還可能有後遺症的SB,免得被人家抓着把柄起訴。
也就是個陌生人買走的,蔺秋平全權交給中介處理,簽了合同沒在意。
跟着王嘉實在這邊住,他就收拾了幾件衣服和其他一些必要的東西帶走而已,其他不要了。
這一件,是以前祝以平跟他聊過的,國外一個獨立設計師自有的品牌,價格不算特别貴,但是大部分單品的剪裁和款式都挺有意思的,蔺秋平也挺喜歡。
祝以平其實品味也挺好的,可惜——
現在蔺秋平也不樂意多想了,就回王嘉實一個“嗯”字,但眼神有點控制不住地飄忽。
王嘉實都看在眼裡。
“又想什麼呢?坐我懷裡想别的男人是吧?”
王嘉實就是這樣,從來都不避諱什麼的,蔺秋平知道原因,因為他牛逼,沒那必要。
但蔺秋平聽見,其實不怎麼開心。
說對祝以平再沒有一點複雜情緒,是不可能的,蔺秋平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愛過,恨,還有潛藏在心底裡無法釋懷但是強行收藏假裝不知的愧疚。
這就是他現在對祝以平的全部觀感。
于是他現在就語氣有點強硬地回答:“沒有。”
王嘉實看他。
“我跟你說啊蔺秋平,你呢,跟别人說話狡辯還行,跟我這就算了,戳穿你我不累嗎?”
蔺秋平的聲音立刻就不由自主地拔高:“那您别戳穿啊!”
他惱他的,王嘉實笑了。
“那不行。寶貝兒,不戳穿你顯得我沒本事,還管不了你。”
蔺秋平也沒别的話好說了,就“嘿”了一聲。
王嘉實還不放過他:“不要嘿。”
蔺秋平就道:“好吧好吧,我錯了,我錯了行嗎?”
結果還是不行,王嘉實繼續問着他:“你說你錯了,那你哪錯了?”
蔺秋平說不出來,覺得自己思想上沒毛病,行動上沒問題,王嘉實根本就是找理由說事兒,就是要理埋淘汰他。
而且王嘉實真就還要說他:“你這毛病得治治。”
蔺秋平不接話。
看他在那犟,王嘉實想就在這沙發上把他弄哭了算,但又想先去洗個澡休息會,琢磨了一下,決定幹脆兩件事一起辦了。
于是王嘉實就拍拍他:“走吧,把你買的破爛拿着,上去陪我洗澡。”
得,上去就上去呗。
***
蔺秋平跟着王嘉實這段日子,基本算是摸清楚王嘉實對他的路數;而他對王嘉實,一開始有點怕,現在又覺得他特别。
王嘉實真的太特别,也許是因為蔺秋平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也許是他真的就有各種手段,一開始蔺秋平就這麼稀裡糊塗,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王嘉實哄得服服帖帖聽他話。
蔺秋平的小心眼小聰明小脾氣,王嘉實都由他,除非他假裝沒看見,不理會,由着他。
他在王嘉實面前,大概真就是個破小孩。
按照王嘉實那意思,管教破小孩是大人應盡的義務,從在醫院到這家裡,從蔺秋平不吃飯到鬧别的脾氣,隻有王嘉實,就能哄着他慣着他。
但,也能管着他。
平時是這樣,在那種事兒上也是這樣。
蔺秋平以為自己會不喜歡對這麼對待,但後來發現,他可能喜歡。
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從前祝以平對他稍微幹點什麼,都覺得疼,現在怎麼就全變了。
是因為之前沒有分化而現在真就是個Omega,還是因為,祝以平就不是對的人呢?
又或許,兩者兼有?
蔺秋平偶爾會想,不明白便不再繼續想,先把與王嘉實之間想明白,安排自己活在現在。
現在王嘉實随口說什麼治不治的,其實就是想在這樣那樣的事兒上欺負他好玩,但蔺秋平接受。
那唱過的情歌裡講一萬遍感情道理,蔺秋平也仍深以為然,仍引以為戒。
買可樂多快樂?真的快樂,接受是因為能接受,不是屈就。
美麗令他生出矜貴自覺。
放縱令他得到萬種快感。
若談情講究手段,那王嘉實有王嘉實的,蔺秋平亦有蔺秋平的。
而談情若要長久,先要擁有籌碼,還要付出代價。
蔺秋平亦知,名為蔺秋平的本人,就是籌碼,也是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