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王嘉實怎麼不管管兒子。
她問王嘉實為什麼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全是些無理取鬧。
王嘉實一開始是忍着,是真的愛着她的那種忍讓。
但陸唯讓人把陸琰抱開不在眼前,一開始鬧脾氣是砸東西,後來就發展到往王嘉實身上砸東西,要他解釋,要他說話,但是又不肯信。
最嚴重的一次,就是直接捅了王嘉實的一刀,捅完又抱着他哭不知所措,王嘉實就流着血,第一次感覺到了厭煩。
他隻能強撐着不暈倒也不慌,給自己叫救護車。
就這樣,陸琦元還覺得他沒照顧好老婆孩子,他活該。
用王嘉實跟蔺秋平說的話來說,就是從那一次起,他開始想了點别的事兒。
那時候就一個念頭,人如果不為自己活着,一不小心可能活不下去。
他這麼跟蔺秋平說話的時候,眼睛裡有着光。
蔺秋平看着他,不知道那點光是因為被燈光明亮照着,還是就和自己以前要哭的時候同樣,是因眼睛裡出現了一點無用未掉的水。
如今蔺秋平跟以前也不太一樣了,出去應酬,什麼事兒該做,什麼話兒該說,被王嘉實提點教得多了,更熟練了。
其實這些那些,都是些套路,和以前在娛樂圈的時候差不太多,就是以前可能還會有點不夠注意,不在乎的細節,都被教會了。
替别人點煙的時候要如何,給人家敬酒的時候要如何,說話的時候要如何,一樣一樣的,全是些無聊細節,但是又都要時刻記着。
蔺秋平都發現了,跟王嘉實差不多的那些人,仿佛比他蔺秋平還更喜歡被人哄,他們一個個的,好像什麼都懂,酒過三巡之後就開始胡說八道,什麼古今中外、世界政局、股票資産、人生大事,說起來都是得意洋洋,有時候還要開開黃腔。
反正不管他們說什麼,作陪的人都要一臉溫柔可愛而且天真仰望,假意虔誠向他們請教,用那種溫溫軟軟的語氣或者特别谄媚的口吻,讨好說話。
蔺秋平不喜歡這些事兒,覺得這些飯局有毒,人人都跟這賴着似的,遲遲不散。
而且今天吧,一群人起哄說蔺秋平唱歌好聽,還讓蔺秋平給他們唱歌了。
人家點什麼破爛歌蔺秋平都得笑着唱,真的怪惡心的,他心想這些人就沒别的可玩了是不是?
真他嗎的一群傻子,但還有更惡心的,明知道王嘉實帶着他來的,王嘉實剛跟别人出去說話,就有人過來和蔺秋平說話。
說的都是無聊廢話就算了,說着說着,手就開始不規矩了。
蔺秋平覺得他操蛋,但是不能翻臉。
這人姓什麼來着?好像姓陳,叫什麼蔺秋平其實壓根沒記,就跟着别人一樣叫他陳少。
穿着打扮,喝酒的樣子,說起閑話,都還挺斯文文藝的,但蔺秋平覺得他裝逼,真正的正經人哪可能這麼摸他腰的還往下摸?
不知道他什麼來路,席上似乎也沒吹噓什麼,他看着比蔺秋平大,比王嘉實年輕,但這麼一圈總啊哥啊的,他就坐主位,大概是個人物。
王嘉實帶着蔺秋平陪坐在旁邊,對他很客氣,說話什麼的都很周到。
這裡還有别的作陪的人,男男女女,沒哪個不漂亮不會說話不會喝酒的,但他好像就對蔺秋平有興趣的樣。
現在蔺秋平就用盡全力忍耐着,心裡想難道非要他把戒指戴着出來見人才行麼?又或者這種人就算看見了戒指,也照摸不誤吧。
終于挨到他也出去跟人說話,蔺秋平就又開始逃避,也借口去個洗手間什麼的,回來的時候好像看見王嘉實的司機居然也在外面,王嘉實跟他吩咐了什麼,就又走了。
大概是送禮什麼的吧?蔺秋平大概知道,送的也都是些很實際的東西。
錢。
現金,甚至金條,還有些别的,車子房子債券啊之類。
蔺秋平覺得搞不好王嘉實的司機,都比他知道的事兒多。
再想想,不是搞不好,應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