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秋平清醒過來,覺得不對。
他知道發生的事兒不對,不好,知道這不是單純的發作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在這時候清醒過來的。
***
隐約還記得之前呆的地方有很多人,現在這個房間卻陌生,蔺秋平從來沒來過這兒,而那些人不見了。
但他還是怕,因為這屋裡還有人,不止他一個。
對方就站在他身後。
連開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蔺秋平覺得全身都疼,輕輕掙紮了下,眼淚就掉下來了。
“小寶貝醒了?”
陳運恒的聲音讓蔺秋平惡心,還更加害怕。
“哭的時候看前面,小寶貝。”
淚眼朦膿地看向前面,蔺秋平才發現前面也架着攝像機,亮着紅點。
這玩意真的在拍,蔺秋平吓得呆了,反應過來立刻又開始掙紮。
蔺秋平沒能掙開,也就得到了多一點疼,而且光站着都費力極了,用力繃緊的腿和肩也都疼。
“滾開——”
“你放開——”
“你放開我——”
蔺秋平終于想起來該罵了,但是也沒用,因為他哭得始終比他罵得大聲,現在罵這些話也就隻顯得他更狼狽而已。
***
掙紮沒有用,罵也沒有用,什麼都沒有用,該發生的一切都在發生,蔺秋平那點模糊的記憶已經湧了上來。
實在絕望,但還有更絕望的,因為陳運恒逗他:“你說,以後老王還要你嗎?”
王嘉實?對啊,蔺秋平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擊沉,腦子裡炸開了。
是王嘉實讓他過來的。
然後司機走了。
然後王嘉實沒來。
然後這裡一群人把蔺秋平當個玩意。
怎麼好像和當年他在王嘉實的生日party上,也差不多?
杜奕明走了。
祝以平沒來。
然後王嘉實把他……蔺秋平無法呼吸。
還想不想活了?要呼吸啊,要趕緊呼吸。
“哈?”
蔺秋平努力,大口大口地吸氣然後喘氣。
這是夢吧?
他不信。
是奇怪報應嗎?
蔺秋平不明白。
「又是這樣,我到底……到底做了什麼壞事啊?」
從前問過自己的,現在蔺秋平又問了,但就也和以前一樣,無人答,自己都沒辦法解釋。
蔺秋平覺得疼,想讓陳運恒去死,但說不出來,還是就勉強自己努力先呼吸,說不出一句話。
“小寶貝怎麼就不說話了?”陳運恒又問着他,含含糊糊地道:“哦?你難受啊?”
蔺秋平還是說不出話。
“别難受了,你們老王也不容易,底下人幹點活不利索,他還得自己擦屁股到處求人,你得體諒他。”
「我體諒?」
「我怎麼體諒?」
「我想殺了他。」
「我想殺了你。」
「我想殺我自己。」
“小寶貝别哭啊,你們老王以前都能為你搞出人命,你就受點委屈怎麼了?”
陳運恒說完,自己又笑:“也不委屈吧?我們那麼多人一塊伺候你,你到底委屈什麼啊?”
蔺秋平聽這些話,更加害怕。
他不知道陳運恒現在說這些什麼意思,但就是怕,什麼人命啊,伺候啊,都讓他哭得快要窒息。
而陳運恒就是故意說這些話給蔺秋平聽的。
王嘉實這個人吧,裝模作樣的,其實也沒什麼背景,從前靠自己和一點狠勁爬上來的,估計自己覺得還挺牛逼。
但是陳運恒看不上他。
他自己覺得自己牛逼有什麼用?遇着事兒,也還得求他們這些真正的祖宗不是嗎?
怕出事兒就别搞事兒,不搞事兒不就沒事兒嗎?就一個破華悅罷了。
雖然也就還行吧,不算很破,還挺不錯的一華悅,但是又如何呢?
像陳運恒這樣的,才是真有錢有勢,跟他王嘉實這種要靠自己爬的人不一樣,命都不一樣,他們這圈子裡的人才是真正金貴,那起跑線真就是一般人奮鬥的終點。
他王嘉實送那些東西啊玩意啊,票子啊,金子啊,房子啊,别的破爛,其他人也送,沒什麼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