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回報，你同樣給對方手掌處開了個洞，手上少了一塊，其他地方自然要多出一塊才合理。

為了替對方維持命途應有的【均衡】。

你好心地替他敲了個大包出來，雖然體積可能不太符合，但已經盡你最大的努力了。

好的還挺快，你不無遺憾地想到。

此刻天平懸浮在智庫中樞，左側托盤盛着你心愛的鋼管，右側是縮略的星象儀，呈現絕對的均衡分布。

天平向左側傾斜。

裁定有罪。

沒查出來，但是【均衡】的裁定不會出錯，你也沒想到，對方那把普普通通的天秤上居然帶着一部分【均衡】星神的權柄。

你識相地伸手帶上鐐铐，等着阿基維利有空的時候來撈一把你。

雖然你修正了星核運輸航線，雖然你策劃了一場掀翻局面的暴動，雖然你幹翻了一位疑似令使，但你相信，憑借你們深厚的同僚情誼和多年相處的溫馨回憶，阿基維利一定很樂意向你伸出援助之手。

”總有一天.....“

你經過他身邊，露出和善的微笑。

”我會把你那柄該死的天平砸爛，讓你嚼碎了咽下去。“

【仲裁官】扶穩滑落的眼鏡，側身垂眼。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星艦中，青年扣合雙掌，雪白手套下早已痊愈的傷口此刻似乎隐隐發癢。

瞳孔中心菱形的黑白圖塊倒轉，白色向中央侵染。

三日後你在幽囚獄接受審訊，他作為證人出席時帶着用于測量數據的星象儀。

機械鳥銜着虛拟屏掠過十王司判官頭頂，投影出被兩位神明聯手完美篡改過的數據記錄。

【或許羅浮應該考慮再購置一台星象儀】

對方擦拭鏡片的動作輕柔，連日不眠不休查驗數據讓他看上去有些疲倦，眼底帶上一點青色，面色也有些蒼白，不過态度依舊友好。

你隔着電子鐐铐仰頭看向他，隔的太遠，青年的面容看不真切。

真是讓人意外的結果。

你舔了舔藏在智齒裡的微型躍遷器，露出一個又剩下一筆錢的愉快微笑。

你決定與這位【仲裁官】單方面達成短暫的和解條約，時間持續到下次打架好了。

事後不靠譜的你被同樣不靠譜的同僚拎着向人道謝。

為表謝意，你殷勤地請人吃一頓飯。

絕對不是為了找個借口再給對方開個洞！

鎏金瓷杯中繞騰起水霧，青年安靜地取下鏡片擦拭，瞳孔中心黑白的菱形圖塊也像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很久以後，你詢問對方出于何種想法替你做了假證。

隔着一張書桌，青年扶住你的肩膀，躬身低頭咬住你懸在空中的銀匙，杏仁茶在你們唇齒間達成溫度平衡，漆黑雙眸裡帶着隐隐約約的笑意。

【如你所見】

【一場變革會打破均衡】

【但平衡久了，總是需要一場戰争來削除滋生的毒瘤】

【周而複始亦是平衡】

“哈？”

莫名其妙聽不明白，你面無表情把對方的臉拍開。

天平正在解體，億萬顆砝碼整整齊齊擺在天平兩端。

青年安靜地坐在書桌前，單手托着下颚看向不平衡的天平，柔軟的黑發垂落眼前，沉思良久，祂捏出一小枚砝碼放在左側。

“叮”

閃閃發亮的鋼管落進托盤中，天平終于呈現出絕妙的精密等式。

神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你看着眼前人怔愣片刻又重新朝你微笑，粘滞的空氣恢複正常，仿佛在對方走神的時候，耳邊那道絮絮叨叨的聲音是你的錯覺。

祂從容地直起身子，向來梳得齊整的黑發微微散開，伸手替你扣上衣領時順手多系了顆紐扣——正好抵消你手腕處解開的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