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金發男人,她的心像被什麼擊中,突然柔軟起來。
說做就做,加奈子取出茶罐,準備開水。
小區樓下的花壇裡,不知道誰剛種了一棵美麗的向日葵。葵花張開笑臉,揚起燦爛的笑容,它擁有陽光所有的愛,同樣的,它也傾盡全力守護着自己的愛人。
“佐藤小姐,白菊紗子的傷口照片能再給我看一下嗎?”仔細檢查過現場的安室透從裡屋走出,對站在門框邊的人說。
“嗯。”佐藤掏出手機,遞給金發男人。
創口小并且創角為銳角,創緣整齊,而且沒有表皮剝脫,不似菜刀或水果刀的創口那麼粗糙。安室透盯着圖片,心裡已有判斷:這絕非平常的兇器,應該是一類非常鋒利的刀具。
不是普通人家的用品,無從推斷來源,從兇器入手,恐怕會很難。
現場既沒有留下陌生腳印也沒有犯人的指紋,加上又沒有監控錄像,像一個無頭案。
不過,該看的已經都看過,眼下也沒有别的線索,就隻能先撤退。他心想。
一陣腳步聲響起,剛剛一直在門口的高木出現在裡屋,在佐藤耳邊低語。
“真的嗎?”女警察驚愕。
“怎麼回事?”金發男人走到兩人跟前。
“安室先生,剛剛得到消息,白菊太郎在兩個月前給自己的郵票投了巨額保險。”高木壓低聲音。
“什麼?”
“嗯,千真萬确。”高木點頭。
安室透一愣。
難道說,這一切…… 他掃了一眼沙發上的白菊夫婦,心中産生一個大膽的假設。
隻是沒有證據。
該如何是好?他陷入沉思。
“那個,不好意思,”加奈子清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特意做了三明治,幾位還沒有吃午飯吧。”
嗯?
金發男人走出來,隻見她身穿黑白條紋短裙,系帶草編涼鞋,端着一個長餐盤站在門前,優雅又可人,“還有菊花茶呢,安室先生,對緩解疲勞很有效哦。”明亮的眼睛眯在一起,笑起來落落大方。
“是嘛,那謝謝加奈子小姐了。”
他拿起茶杯,看着眼前精心準備的美食,竟突然有些臉紅。
“啊,哈哈,這麼一說我還真的餓了呢。謝謝北國谷小姐。”高木也從屋裡走出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他拿起一個三明治,大口咬下去。
“怎麼樣?高木警官?”加奈子期待的眼神傳來。
“呃……”我的天。
高木的表情變得奇怪,像笑不是笑,像哭又不是哭,幾秒後,像是強迫着把嘴裡的食物咽了下去,“還,還好。”他尴尬地說。
“嗯?”佐藤不解地瞥了一眼高木,禮貌性地也拿起三明治,“謝謝,北國谷小姐。”
“呃呃……”
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
女警官的臉瞬時變得痛苦,眉頭皺在一起,看起來十分遭罪。
這一切被加奈子盡收眼底。
啊,糟了!她心想,一陣不安傳來,果然不可以很多料混在一起呢。
“嗯,菊花茶啊?喝了果然很舒服。可真是個細心的小姐呢。”疲憊的身體像被被輕輕安撫過,他感到舒适了許多。
放下茶杯,無視剛才發生的一切,安室透拿起餐盤上靠近加奈子方向的一塊三明治。
嗯?
…….
金發男人皺着眉頭,右手握拳堵住嘴。
強行把口中的食物推下食道,他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眼睛迷在一起,左手插兜,身體前傾,頗具頑皮和挑逗地望着她。
“三明治可不是這麼做的哦,我的小姐。”
“哎?”加奈子的瞳孔收縮,臉紅得像番茄,燦爛的笑容漸漸收緊,她不好意思地聳聳肩,一縷頭發從耳邊傾下。
“下次我教你吧。”他聲音柔和,真摯又溫暖的光芒無從眼裡流出。
加奈子杵在那裡,一時間說不出話。她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出來。
啊,安室先生,還有好多人在看着呢。
可是,聽他這麼說,心裡突然,很開心呢。
“嗯?”安室透眨眨雙眼,認真又頑皮的表情絲毫沒變。
“啊!那就拜托安室先生了。”眼睛眯成一條月牙,她真誠地回應。
“樂意至極。”隐藏不住笑意,他的目光依舊緊盯網球小姐,似乎打量面前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你們沒事了吧,”白菊太郎突然從身後出現,“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我要到道館上班了。”聽到聲音,加奈子側身讓出一條路。白菊一郎不耐煩地穿上鞋,看都沒看網球小姐。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白菊先生,如果你和你太太想起什麼,請随時聯系我們。”佐藤點點頭,和高木交換眼神。
“好啊,知道了。”他不耐煩地把着門框,等眼前幾位客人離開。
安室透想想,确實,眼下沒有再留在現場的必要。自己已有推斷,隻差證據。
“這樣的話,我也告辭了。”他朝兩位警察點點頭。
“走好。”
安室透走到門旁,臉上浮起認真的微笑,語氣溫柔又堅定:“下次見哦,加奈子小姐。”
“嗯,安室先生,走好。”她的目光也不禁追随對方。
“再見,北國谷小姐。”
“嗯,再見,佐藤警官,高木警官。”加奈子回頭。
目送幾人上了電梯,她上樓,放下托盤,拿起一個三明治。
咀嚼了幾下。
“唔…...真的很難吃哎。怎麼會呢?”
樓下,白色馬自達内。
金發男人系上安全帶,準備發送車子,視線不自主地落在空空的副駕駛上,他擡頭望了望旁邊住宅樓的某層,
英俊的臉上不禁浮起一個會心的微笑。
下午三點。東京市内某公用電話前。一個穿綠色西裝的男人拿着聽筒,不停地點頭。
“嗯,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個案子,和丹羽一郎絲毫沒有關系。”
“是的,你們不要關注這個案子了。去查查别的線索吧。”聽筒另一頭傳來溫和的聲音。
“是,降谷先生。”
“還有,風見…...”聽筒裡的人欲言又止。
“是,您說。”叫風見的男人不自覺地挺直上身,等待上司的命令。
想起早上自己手下在警視廳裡那讓人不知說什麼好的表情,電話那頭的男人忍不住開口。
“你今天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