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加奈子探出頭,手裡拿着兩個玻璃杯,貼着酒櫃:‘和上次一樣,喝水嗎?’
安室透瞥着她旁邊的酒櫃,看着裡面的瓶瓶罐罐,想了想:‘波本。’
‘诶?上次中獎的那瓶?’
‘當然了。’安室透站起身,走到酒櫃前。他一把拉開酒櫃,毫不猶豫地把那瓶四玫瑰波本拿了出來。
他撕下瓶口處的包裝,扭開瓶蓋,把它放在餐桌上,等着加奈子。
見狀,加奈子馬上把兩個玻璃杯放回去,取而代之地拿了兩個高腳杯出來。
她走回位置,坐在安室透身邊。
等她坐好,安室透把兩個杯裡都填上了棕黃色的液體。
‘謝謝。’加奈子拿回酒杯,喝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充盈在口中,就像夏天黃昏裡,熱烈的日光漸漸消散,粘/着汗/漬的皮膚上用濕巾撫摸過的清涼。
不是突兀的,一乍的,
而是甜烈的本身,又帶着一種撫慰的,本真的爽潤。
她拿着酒杯,轉過頭,看着窗外的繁星點點:不同顔色的路燈,不同的商店,行人...
夜幕下,一切都那麼美好。
加奈子放松地把桌下的腳勾/蹭在他的腿上,嘗了一口味增湯。
忍不住抿嘴,臉上帶着笑容。
感覺到後,安室透沒有動,嘴角也有淺淺的笑意,任她把腳蹭在自己腿上。
‘今天店裡有發生什麼嗎?’她轉頭道。
‘沒有,和平常一樣。’安室透喝了一口波本:‘不過和小梓小姐說過,以後要推出樹莓蛋糕。’他瞥頭,望着身邊正低頭吃飯的加奈子。
‘這樣啊,不錯呢。’她沒有擡頭。
加奈子嘗了一口沙拉。入口後出人意料地沒有一絲冰冷的違和,反而有一種溫溫的舒服感,尤其是醬汁,彌漫在口腔裡,全身上下都舒服起來。
此時,金發男人的眸子裡透出一股認真和嚴肅,似乎在謀略着。
本來在《向日葵之歌》之後就打算開口的話題,卻因為突如其來的丹羽一郎事件而被打斷。他不想再等了。
感受安室透的模樣,加奈子擡頭,關切地看着他,有一秒鐘的疑惑;對方似乎...想說什麼??
不過,她沒有多問。如果他想說,自然會說的。
‘昨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嗎?’他問。
話一出口,加奈子怔了一下。
‘是指什麼?’她神色稍微認真。
安室透似是明白了幾分:‘不記得了嗎?’
加奈子望着他,最終說了出來:
‘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你背着我,在一所大房子裡。好像迷宮一般,重重困難...’說到這,加奈子皺起眉頭:
‘你開/槍了,打得很準,有炸/彈,...你很勇敢,很英勇...’
‘還有....’
這話倒讓安室透愣了一下。
不過加奈子沒說下去,她不想把自己夢見安室透是警察的夢境告訴他。
她站起來,把餐盤收拾在一起,端着它們走進廚房,一一放進洗碗機裡。
與此同時,安室透站起身,倚在餐桌上,像是準備好了一般,等着她。
正當收拾完廚房的加奈子準備走回去時,
‘叮。’
洗衣機裡的衣服已洗好。
加奈子忙朝浴室走去,走到一半時,她感受到自己的那位金發先生在等着她,
‘零,我一會兒就回來。’
‘一會兒你再跟我說,昨天的事是指什麼。’
說着,她跑到浴室裡,打開洗衣機門,取來衣筐,把衣服一件一件拿出來。
見狀,安室透離開餐桌,跟着她,朝她所在的浴室走去。
加奈子先取出了那套白色的床上用品。她提着衣筐,走向陽台。
此時,到達浴室的安室透站在門邊,看着她的背影,等着她。
陽台上,加奈子把白色床單和床套伸展開,晾在架子上。摸着軟軟的,舒服的布料,随着不斷進入鼻息的洗滌劑的清香,她漸漸地感到有些臉紅。
洗它們時,自己想要...
怎麼會...突然。
不過,倒也正常,不是嗎。
她抿了抿嘴笑笑,加快晾開床套的速度。接着提着筐簍返回浴室,把剩下的衣服拿出來。
就在快要走到浴室時,加奈子發現筐簍裡還挂着一個粉色毛巾,由于它之前夾在了床套裡,所以并沒有被發現。
‘加奈子。’此時,安室透叫了一句。
‘嗯?’加奈子擡頭:‘馬上就來。’
她朝他走去。隻見這時的安室透正插着兜站在浴室門口,讓人想起兩人第二次相見時,他倚在波洛咖啡店的門前,午後的陽光傾瀉下來,打在他們身上,把兩人都照得暖暖的,心情舒适的,空氣間彌散着一種初見的,帶着希望的,可以繼續萌芽的情/愫。
他們兩人都能感受得到。
那時,他叫住加奈子,問她:要不要一起兜風。
而此時,他再次叫住了她,神情裡多了幾分嚴肅,許多責任。當初的情/愫,早已生長完全。
他想袒/露真相,因為愛,因為對她的信任,因為責任,因為把她納入了自己的保護圈,因為對她的責任,
因為不想欺瞞。
就算遇到什麼問題,他也會竭盡全力。
加奈子走到他跟前,疑惑地望着金發男人。
‘如果,我說,我是警察,’降谷先生說着,微微笑了一下,認真又真誠看着她:‘你會怎麼想?’
他的責任,不僅僅是對加奈子的,更有對這份公職,這個國家的,一如既往的,信念般的不可動搖。
什麼??
和夢裡一樣??
‘警察?’加奈子疑惑地稍稍睜大眼睛。也許是以為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網球小姐的反應并不激/烈。
此時,說完話的安室透望着她,觀察着她的表情,反應。
她也看着他,注視着他的模樣。此時此刻,他淺金色的頭發整齊地垂下來,在浴室的暖光下格外柔和,正如他溫柔的本性;然而,他注視着她,隻是注視着她,表情嚴肅着,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他把手從兜裡拿出來,能感覺到那背後的緊張。同時也能感覺到,他是挺拔地站着,和往日在波洛咖啡店裡不同,也和之前一起在遊樂場裡,去賽車,就餐,以及和在網球場裡時的放松和柔和都不同。現在的他,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他站在她身邊,或者說,他蹲下身,為她包紮腿傷時,她從他身上感到的那股,莫名的英氣。
說不清道不明的。
好像是信念一類的東西。
又或者,不隻是第一次見面,而是一直反反複複,總是會出現的,到後來她已經适應,而他也在别人面前想要刻意隐藏的,
似有似無的。
但她,就是能感覺到;潛意識裡,總覺得有。
源頭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加奈子提着筐簍看着他,瞅着他英俊的臉龐,還有那股英氣;她往下看了看:對方小麥色的皮膚,還有若隐若現的手臂肌肉。
難道,是真的?
她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似乎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小姐,你正義感這麼強,怎麼不去當警察呢?’
還有在白菊家的時候,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内反應過來,沖過來保護自己。
還有在Hihero裡抓小偷時,他隻是輕巧地兩三下,便制/服了對方。
還有Mars裡,當她掉下去時,他那巨大的臂力。
那是一般人不會有的。
以及昨天的夢,
難,難道...
明明有很多...不經意的小細節。
她越想越驚訝,忍不住微微張開嘴,手放在嘴上:‘真的...’
‘是日本公安。’見狀,他主動說。
怎麼會?
加奈子非常驚訝。
安室透一把拽過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髒上。
‘砰,砰,砰...’, ‘砰,砰,砰...’一聲接一聲,一聲接一聲,有力的心跳。
加奈子聽着,又忍不住擡起頭,望着他。
他也望着她,堅定的,不似平時那麼陽光般的溫和和溫柔。
怪不得,怪不得,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英氣。
一種,果敢和英勇。
雖然之前一直說不好。
但總是覺得有,總是覺得有。
哪怕是第一次見到他,在波洛咖啡廳裡,他戴着圍裙,調咖啡的模樣。
哪怕是他和自己在Hihero裡,遇見突發事件時,他不經意的神态。
哪怕是在米花醫院裡,他擔心自己,為自己拉窗簾的神态。
總是有那麼一點點,哪怕别人或許看不出來。
但好像就是那種不屈不撓的,堅定,或者說,精神在裡面。
對了還有那次江邊,他說有個去/世的公安朋友。并且當說起對方成為公安的原因時,金發男人的神情流露,竟像極了......
加奈子捂住嘴,越想越......一切順理成章。
竟然,原來是...
難道昨晚的那個詞是,..
她聽到自己撲咚撲咚的心跳,手裡的筐也差點掉到地上。
而此時,安室透也看着她,從頭到尾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
兩個人站在浴室門口。
‘你是...公安..’加奈子開口。
‘就是,盡職保衛着日本的...那道防線?’她充滿感動地望着他,吃驚,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敬意。
很難描述的,各種情緒。
他竟然...
‘是啊。’安室透拉着放在自己胸膛上的她的手,緊了緊,壓緊胸裡:‘就在這裡,我們的日本。’
聽了這話,加奈子的眼裡竟然也閃過光,不知怎的,她突然覺得一陣感動,很感動,心裡很暖又激動。
一種高于荷爾/蒙吸引的,頻率的相合,所以才引得心理上的震/顫。
甚至想哭的,震/顫。
她任由他一隻手拉着她,另一隻手不禁放在他的胸前,拉着他的襯衣,仰頭看着他:‘為什麼才和我說?’
聽到話,安室透低頭,望着加奈子:‘這裡除了工藤新一,就隻有你知道。’
??工藤新一??
難道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
見狀,加奈子急切拉住他的衣服,眼睛閃爍着,身體靠近他:‘告訴我,所有的真相。’
安室透揚了揚嘴角,這也是他本想開口的。
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的動作不變,他一隻手扶住加奈子的腰/間,把她拉近自己。看着她,準備開口。
‘叮。’正在這時,兜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