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安室透仍不放心地問,雖擡着東西,但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行的話就不要勉強了,跟在我身後就好。”
他朝她道。
“不要緊的,也沒有...特别沉。”加奈子喘了口氣,跟着擡着,也瞅着他。
見她這麼說,安室透沒再說什麼,擔心的視線卻持續着沒離開加奈子。
走了一段路後,觀察到加奈子确實沒有過勉強,腳步也沒慢下來,東西應該在她的能力之内,安室透才放下心,接着轉頭朝身旁的中年女人:“請問要擡到哪裡?”
中年女人連忙感激:“謝謝,真是謝謝。二樓,我住在二樓。”
“好的。”安室透回答道,小步後退着,同時側頭看着後面。盡管有旁邊的中年女人和他在同一側擡着,但絕大部分力氣還是集中在安室透這裡;而加奈子和紮辮子的小女孩擡着另一頭,跟着金發男人的步伐和步速。
四個人一點點地擡着大沙發移向大樓門口。
在此期間,由于掌握不好抓握點,安室透不得不時常調整;同樣的情況也伴随在加奈子那裡,因為他們倆正好抓的都是沙發的下部分,是沒有支撐點的硬底部。
而相比起來,對抓握着沙發上部的中年女人和紮辮子的小女孩來說情況則好了很多。
安室透停了一下,換了一個擡着的位置,繼續着步伐。
衆人跟着他,準确地來說,是被他和加奈子帶着。
擡着擡着,安室透感到自己的右胳膊似乎一下子刺到了什麼東西。它沒紮進肉裡,隻是被斜着碰到了。
他趕忙收了收手臂并轉過頭,向下低了低,朝有異物的位置看去。
他尋找着,觀察着。
終于,安室透看清,在沙發底部的邊緣,有一排豎出來的非尖銳釘子,應該是與另一部分沙發鍊接用的。
他将自己的兩隻手朝遠離釘子的方向平行滑了滑。
“加奈子,小心哦,”他還沒忘提醒對面的她。目光停留在那排釘子上,更準确地說,是加奈子附近的釘子上:“下面有釘子,把手移開一點。”他囑咐道。
“什麼?在哪兒?”加奈子跟着他的腳步,擡頭疑惑地瞅着他。
“在最下面靠邊,要小心。”安室透不放心地看着她,雙手繼續放在沙發底,一步一步地後退着。
加奈子忙低頭,朝他指的位置看着,果然隐隐約約地看到一排排凸出的東西。
“我知道了。”她連忙道:“你放心吧。”
聽到話,安室透還是不放心地看着她的那個位置幾秒,見她确實逃開了,也移走了手後,才又把頭重新側轉回後面,注意前方的路。
“還好嗎?不行的話...”他邊轉着頭邊朝加奈子道。
“沒事的,現在很好。”加奈子很快回複,她也換了個位置擡着,一邊走一邊回答着他。
見狀,安室透不再擔心。
四個人眼看來到大樓門口。
“您等一下。”中年女人對安室透開口。
安室透站住,後面的加奈子和紮辮子的小女孩也跟着停下。
中年女人松開手,轉而從随身的挎包裡拿出鑰匙。她快步朝大門走去并打開大門,用手撐住門,等安室透他們進來。
見狀,安室透一個人擡着一邊,而加奈子和紮辮子的小女孩則擡着另一邊,像剛才那樣進入了大樓。
中年女人松開門,想追上安室透,幫他一起擡。然而由于樓道内的位置有限,其他三人又已走到了拐角處,長沙發還正好亘在拐彎的地方。中年女人隻能站在加奈子和紮辮子的小女孩的身後,眼看着安室透一個人往樓梯上走。
“不好意思,我想幫您的。”
“您還好吧?”
“沒事,我自己就可以了。”安室透邊擡着沙發上樓邊溫和地回應着:“不用操心了。”
聽他這麼說,中年女人跟在了最後,沒有再幫忙。
就這樣,加奈子,紮辮子的小女孩和安室透慢慢地把沙發擡上了二樓。
過了樓道口,中年女人跑過加奈子和紮辮子的小女孩,也走在安室透之前,用拿着鑰匙的手指着方位。
跟着她的所指,安室透他們把沙發帶到了住所前。
中年女人打開家門,給他們留出地方:“請放在裡面就好。”她很客氣地說。
聽罷,安室透擡着沙發進了門,而加奈子和紮辮子的小女孩跟在後面。把沙發毫發無損地放在客廳裡的空地後,安室透站直身,伸手擦了擦汗:“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離開了。”
“哦,謝謝兩位。”中年女人鞠躬:“感激不盡。”
“謝謝。”紮辮子的小女孩也在後面,學着自己媽媽的樣子,跟安室透和加奈子道謝。
“沒什麼。”安室透挽着她的外套,自然而然地走到身後的加奈子旁邊,并把右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兩人剛要轉身離去,又聽到中年女人不确定的聲音。
“請問,您也是樓上的住戶吧。”
安室透和加奈子回頭。從中年女人的視線來看,很明顯,她問的是安室透。
“是的。”他回答。
“原來如此。看過您幾次進出。”中年女人道,接着鞠躬送别。
安室透和加奈子沒說什麼,走出中年女人家。安室透帶着加奈子繼續上樓,直到來到自己所在的樓層。
兩人并排同行,安室透領着路,加奈子不禁稍稍打量着四周。
終于,在一扇門前,安室透停了下來,加奈子跟着停下,站在他的旁後側,等他開門。
“是這裡嗎?”
“嗯。”
安室透從兜裡掏出鑰匙。就在他剛要把鑰匙插進孔裡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安室透轉過頭,打量着加奈子。
感受到目光的加奈子也轉過頭,疑惑地望着他。
兩人對望着。
“加奈子,”安室透道:“雞肉餐和櫻桃在哪兒?”
??
話一出口,加奈子才意識過來。她低頭看了看:除了自己的挎包,什麼都沒有。
“啊我忘記了,”加奈子忙說:“還放在下面馬自達的車蓋上。
我現在就去取。”
說罷,她轉身朝樓梯口跑去。
安室透來不及叫她,隻能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漸漸消失。他索性走向公寓走廊的窗邊,手搭在欄杆上,等着她,同時也忍不住朝下望着。
他看到加奈子沖出樓裡,朝馬自達跑去。
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動作,樓上的安室透都看得清楚。
甚至她的神情,她的着急,他也能想像得到。
此時,加奈子來到白色馬自達跟前。出乎意料的是,車蓋上并沒有雞肉預制餐和櫻桃。不僅如此,連車頂,車後蓋以及其他能看到的地方都沒有。加奈子不死心,也很好奇,她低着頭在馬自達周圍尋找着。
終于,在走了一圈後,她在車的另一邊的地上發現了櫻桃盒。
加奈子把它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并捏了捏:一切完好,包裝并沒有損壞。
可是奇怪,它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那,雞肉預制餐又在哪裡?
難道發生了什麼嗎?
她不禁疑惑。
此時,她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樓上被安室透看着,觀察着。
就在加奈子想不出答案的時候,這時,“喵——”一聲,吓了她一跳。
“貓?”加奈子更疑惑了,下一秒又似乎豁然開朗。
她豎起耳朵聽着,
“喵--”,“喵--”又兩聲,雖然夾雜在風裡,但還是很好辨認。
可是,這聲音的來源,怎麼,怎麼...像是...?
加奈子蹲下身來,包挎在身上,她一手把着白色馬自達的車身,另一隻拿着櫻桃盒的手同時挽着她的裙子,斜身朝馬自達車底望着。
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喵--”,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什麼...别的聲音。
于是加奈子放下櫻桃盒,從兜裡摸出手機,用屏幕的微光朝車下照着。她隐約地看到:車底有一個在動的白色物體。
加奈子又用手機照了照,頭也更伸進車底:這次她看清楚,原來是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花貓。它縮在一起,窩在馬自達車底,面前還有那包雞肉預制餐。至于撕沒撕開包裝,加奈子并沒看清。
而同時,看到有人,有光線照進來,車底的小花貓吓得緊縮着,也警惕地,不敢動地注視着加奈子,更不用說繼續開食。
見狀,加奈子連忙收起手機,把光線關閉,人也不再探向地面。
給它足夠的安全感。
與此同時,她的各種動作也被樓上的安室透看在眼裡。他放松地,嘴角微翹地,注視着她。但由于風聲和夜晚的影響,安室透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加奈子為什麼要蹲在地上,為什麼要探頭向車底。
他松開欄杆,也轉身下樓,去看看加奈子那裡。
畢竟,她一個人這樣,他不太放心。
過了一會兒,就當加奈子站起身,準備拿着櫻桃上樓時,身後傳來金發男人熟悉的聲音:“加奈子,發生什麼了?”
加奈子回頭。
“零,”她開口後,又立即作了個噓聲的動作,溫柔道:“我們有訪客了。”
“訪客??”安室透的臉上呈現不解,他上前兩步,來到加奈子跟前,也是他的車前。
看着加奈子手上的櫻桃,他走近加奈子,接過她手裡的櫻桃:“隻找到這個嗎?雞肉餐呢?”
“雞肉預制餐...”加奈子想了想,用手朝車下指了指,接着神秘又愉悅地看着安室透。
??
和之前的加奈子一樣,安室透半信半疑地蹲在地上,一隻手把在車身上,朝馬自達的車底看去。
他什麼也沒看見。可正當安室透打算擡頭詢問加奈子時,他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或者說,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有預料後,他從兜裡掏出手機,調亮後照着車底,同時探下頭瞅着。
“可别吓到它哦。”旁邊的加奈子忍俊不禁。
正如加奈子所說,安室透看到車底的東西後,關上了手機,接着似乎很滿足地站起身:“就讓它在裡面好好休息吧。”
下雨或天氣降溫的時候,總有些野貓或家貓喜歡躲在汽車底部來取暖。要注意的隻是,在開車前向車底看一看,别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動車子,誤傷它們。
安室透揚了揚嘴角,自己的判斷被證實。同時,能為一些小動物暫時提供避難所,也是件讓他非常值得愉悅和樂意的事。
今晚,就讓它把白色馬自達暫時當作家吧。
希望加奈子,還有它,都能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安室透拿着櫻桃,搭着加奈子的外套,向側後伸出手,加奈子立即安心地接上。兩個人朝他的住所大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