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依舊倚在台子上,雙手緊握在一起。
“在想什麼?”他問。
“在想,你什麼時候能結束卧底的生活;什麼時候,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加奈子望着天花闆,語氣裡卻不是/沒有抱怨。她隻是在假設,在想而已。
“恐怕,還有一段時間。”他回答,望了望地面:
“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隔了幾秒,他開口:
“隻能說抱歉啊,加奈子。”
“不要對我說抱歉。”加奈子立馬轉向他:
“不需要對我說抱歉。”
“你從事這種工作,...非常為你驕傲。”
他聽了,沒有說話,抓着她的手更緊了。兩個人的身體越靠越近。
“那這之後呢?”
“什麼?”
“在這之後,打算做什麼?”
‘還是這個嗎’這句話還沒出口,
“當然,還是這個。”
他沒怎麼猶豫。這也是兩人早都預想,知曉的結果。
加奈子默契地點了下頭。
“到時候,你可還要在這裡。”他道,低了低頭,聲音很輕柔。
他不經意的流露傳到她的耳朵裡和心裡;加奈子覺得心裡熱熱的,暖暖的,也感動的。
“當然會了。會把你照顧好。”
她邊說把視線移向旁邊的冰箱,想起他還沒吃飽飯,加奈子關心地開口:“我去看看冰箱裡還有些什麼,給你做一些。”
說着,她松開他的手。安室透好像不想松手,拉了她一下,還是晚了。
加奈子打開冰箱,裡面果然空空如也,隻有最上層有包打開的東西。加奈子伸手拿過來,發現是包隻剩一半的生肉。這時,安室透也跟了過來,站在她身後。
“是昨天打開的,現在還能吃。”
加奈子掀開包裝蓋輕聞了聞,又看了看肉的色澤,确實沒問題。“想怎麼吃呢?”她看着他。
“怎麼樣都行,”他看似輕松地說,雙手插在兜裡,站在加奈子的後面,湊過頭,溫和又帶着幾分期待地望着她:“不過,如果是新花樣更好。”
加奈子一愣,也領會地笑笑:“那我試試。”
安室透翹翹嘴角,等待,‘期盼’她的作品。
加奈子拿着肉,左右轉頭尋找着,看到想要的後,朝他開口:“烤箱好用嗎?”
“當然了,”他把目光投向竈台下的連體烤箱,一隻手放在台子上,躬下腰,用另一隻手拉開烤箱,并擡頭瞅着她:“我可以給你打下手。”
看他這樣,加奈子忍不住笑,想過去摸摸他淺金色的頭發。
“那好,就從肉做起吧。”
“知道了。”他關上烤箱,站直身,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圍裙戴着。就在他背過雙手系帶子時,安室透還不忘好奇又溫柔地轉頭望着加奈子:“步驟是什麼?先告訴我。”
“在鍋裡放上油,像平常那樣炒,最後由我加調料。”加奈子拿着肉站在旁邊,望着他系圍裙的樣子。
“好的。”系完後,安室透來到台子旁,蹲下身,從中下層櫃子裡找出一個不粘平底鍋。
“這個可以嗎?”他站在加奈子身旁,把不粘平底鍋給她看。
見安室透端着鍋,加奈子敲了敲鍋面,很滿意地點頭。
見狀,安室透走過去把鍋放在竈台上。預熱過後,他把手放在鍋上去試了試,接着往裡倒入适量的油,并加大火。“(把)肉給我,加奈子。”他朝加奈子伸手。
加奈子趕緊把包裝盒掀開,将肉遞過去。
安室透把肉倒進鍋裡,用木鏟仔細來回翻着。看着他熟練的動作,加奈子不禁放下心,給他打開了排氣扇。
“去找調料吧,加奈子。”此時,集中精力炒肉的安室透開口。他右手握着木鏟,在鍋裡翻動着,人同時朝左跨了一步,用左手拉開頭上的櫃子門:“都在這裡哦。”他沒回頭。
加奈子聽他的走過去,在敞開的櫃子裡翻找着。看到衆多的瓶瓶罐罐,她不禁驚訝,這位先生竟然收藏了和她差不多的調料。她拿着一個一個瓶子看着,絕大多數是日式,還有中式,泰式,除此之外,還有些歐式,比如意式,法式,以及标着西班牙文的瓶子。
看樣子,各種風格他都探索,嘗試過呢。
加奈子從中挑出四五瓶需要的,正當要關上櫥櫃門的時候,加奈子看到櫃子裡側有一個紙盒子,上面的圖案類似通心面。她伸手把盒子拿出來,同時注意不碰到或碰灑其他的瓶瓶罐罐。
她查看盒子包裝,果然是一包意大利通心粉,見狀,加奈子頓時生出一個更好的主意。
“加奈子,找到什麼了?”察覺到她的變化,正炒肉的安室透沒太多時間擡頭,問道。
“這包通心粉,可以用吧。”加奈子把盒子伸到他跟前。
安室透轉頭瞅了一眼,“當然。”他把鍋裡的肉翻了一下,然後将木鏟倚在鍋沿上,并順手調小了火苗:“這是在進口超市買的。”
“上次試了一下,味道還可以。”他邊說邊從加奈子已經收回的手裡接過通心粉,也看着後面的配料和建議食譜。
“但要怎麼做?”看好這些,他拿着通心粉,轉頭瞅着她,等待她的話。
“我想試試意式千層面。”加奈子從他手裡拿過通心粉:“你覺得呢?”
“意式千層面,”安室透思索了一下:“有那麼多材料嗎?”
“我也不知道。”加奈子走向冰箱:“讓我看看。”她拉開冰箱門,在門後的小隔層裡尋找着。
此時,安室透也跟在她後面,手扶在冰箱上,一起瞅着。
“都需要些什麼?”安室透問道。此時,加奈子頭發的香氣傳到他的鼻息裡,有一種清涼的,舒适的感受,讓他忍不住想抱住她。
“芝士,還有液體奶油。”加奈子邊說邊看着。
安室透上前幾步,來到冰箱邊,從底下的隔層中取出一瓶類似酸奶包裝的塑料盒:“液體奶油在這裡。”
加奈子順手接過來。
對于經常做蛋糕的人來說,家裡備液體奶油不是件稀奇的事。
“芝士的話...”安室透的語氣充滿不确定。他躬身低頭,從最下層的架子深處揪出一個開封後折疊的包裝:“不知道還夠不夠。如果不夠,”
加奈子接過來,掂量了一下:“是有點少,不過暫時湊合一下沒問題。”
見她這麼說,他走回竈台前,用木鏟又翻了翻鍋中的肉。見差不多後,安室透關上火。
“還需要别的嗎?”
“不,不需要了,這些就足夠了。”
這些話傳進耳朵,安室透松開鍋把,站到旁邊:“肉好了加奈子,那現在呢?”
加奈子走過去,往鍋裡添了半升水,打開火,又将選好的瓶瓶罐罐調料和液體奶油加進去,接着攪拌着。
安室透一隻手稍按在台子上,看着她的舉動,又拿起她選好的瓶子查看着。他默默記住了加奈子加的東西,并把她用完的調料放回台子。
此時,經過加奈子的攪拌,鍋裡的肉發出誘人的香氣。
安室透等着她的下一個步驟,也聚精會神觀察着,她是怎麼做菜的。
“零,有大的烤盤嗎?”加奈子捏了下他的手臂,另一隻手仍舊攪拌着鍋裡的食物。
“有,等我一下。”安室透說着蹲下,打開加奈子腳邊的長抽屜。他看了看,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的長方形烤盤。
“這個可以嗎?”他把烤盤遞到加奈子身前。
“嗯,”加奈子瞥了一眼:“放在台子上吧。”
安室透照她說的把烤盤放在離加奈子很近的台子上。見他準備好了,加奈子關上火。由于離挂廚具的牆有一段距離,她開口:“零,能給我拿勺子嗎?”
安室透趕忙向旁邁了一步,從牆面的挂鈎上取下大勺子,遞給加奈子,然後站在她身邊看着。
接過大勺子後,加奈子往烤盤裡舀了兩勺肉湯;等沒過了底,才在肉湯上撒通心粉。
将通心粉灑了一層後,加奈子開始往烤盤裡再次加肉湯,同樣直到浸沒通心粉,她才繼續灑第二層通心粉。
再接着是第三層肉湯;
第三層通心粉,
第四層肉湯...
一層又一層,重複着進行。
見狀,也看明白了的安室透在加奈子往烤盤裡倒好肉湯後,主動拿起通心粉,學着她剛才的樣子往裡加;
見他如此,加奈子抿嘴笑笑:“要均勻撒呢。”她不忘提醒他。
“知道了。”學會了的安室透翹了翹嘴角。
她倒下一層肉湯;然後等他灑通心粉。看他灑得很好,她也放心。
就這樣,兩人配合默契着;你一層,我一層;終于,随着最後一勺肉湯被加進烤盤,加奈子放下鍋勺;安室透也把剩餘的通心粉封好,防止受潮。
“這就結束了嗎?”做完這些,安室透一邊轉頭看着加奈子,身體自然地貼近她,手放在她的身上。
“沒有,還差一步呢。”感受着他的關懷,加奈子邊說邊打開芝士,将它們均勻地灑在烤盤的最上層。
“現在好了。”她似也松一口氣,擡頭看着他笑着。
他也很輕松的表情。
“隻要放進烤箱就行了。接下去就等着吃了。”加奈子端起烤盤,半躬身:“零,幫我打開烤箱吧?”
見狀,安室透趕緊幫她拉開烤箱,加奈子蹲下身子,他也躬身看着。加奈子将烤盤放在烤架上,詳細地調整溫度和時間,将它啟動。
“半個小時後拿出來哦。”她擡頭跟他科普。
“明白了。”安室透聽在心裡,接着站起來,腿的位置正好是加奈子的頭部,他順手拉她起來。
加奈子接過他的手,被他拉起來的時候,看到了他褲子上的破洞。
“脫下來吧,我給你補補。”她站起身,和他緊靠着,朝他牛仔褲上的洞看去,并用手摸了摸。
安室透一怔。“好。”不知怎的,他雖然明明會縫補衣服,還是聽加奈子的,摸了摸褲子上的破洞,甘願地走向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