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拐角的時候，南卿感受到了身旁的木闆和其他的感覺不一樣，南卿再輕輕敲了敲那個木闆，裡面傳來悶悶的回響。

是空心的！

南卿用力推了推，并沒有推開，于是他捂住傷口，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撞向那塊木闆，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闆被裝破了，南卿因為慣性向前踉跄了一下，走進房間裡，裡面正中央擺着一個束縛椅，上面還有被指甲抓出來的駭人的痕迹。

南卿摸索着牆壁，在房間的盡頭找到了一根燈繩，輕輕拉下，在黑暗中太久，南卿一時覺得這燈光刺眼，緩緩閉上眼睛，良久才适應了這蒼白的燈光。

這裡有點像莫比烏斯那個小木屋的地下室，但是卻比它瘆人的更多。

四周的牆上四濺着棕紅色的痕迹，透露出濃郁的血腥味，在束縛椅前方有一大片打碎的玻璃，地上幹涸着不明液體，南卿拾起一片貼着标簽的玻璃，上面用黑色的簽字筆寫着一串式子：

C17H12Cl2N4

是三///唑///侖1的分子式。

南卿蹙了蹙眉，這種藥物怎麼會在醫院使用？但南卿環顧了一下周圍，無論從束縛椅，到滿牆的血迹，再到現在他手上的三///唑///侖都在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正常的醫院，甚至有着更多的黑暗交易。

南卿接着走到藥櫃那裡，氟哌啶醇、氯氮平、阿米替林、氯米帕明、文拉法辛以及很多的苯二氮卓類藥物2。一眼看上去确實全都是治療精神病的藥物，但實際上上面擺放的全都是副作用較大的藥物，有些會引起藥源性帕金森綜合症3，還會嘔吐、嗜睡、乏力，甚至會引起焦慮等等。更不要說苯二氮卓了，大部分是可以當作迷藥使用的。

——而這個打碎在地上的三///唑///侖更是被稱為“迷藥之王”。

正常的精神醫院一般都會盡量避免購買這類副作用大的藥物，就算不可避免需要購買，也隻會購買少量而且減少購買，但這樣大量的存積購買并且使用，明顯不正常。

而從束縛椅上的掙紮的痕迹和散在地上的碎片，南卿大概能猜出這個醫院是以治療為名義，強制性給病人注射這種副作用大的藥物，以此來達成某種目的，進行黑暗交易。

或者說，就像宿亓所說的——

人體改造。

南卿捏着那片碎玻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南卿拉了燈繩，躲進角落裡。

外面高跟鞋的聲音踢踏着靠近，南卿不用想就知道是森燭語，再往黑暗裡躲了躲。

聲音靠近，停在不遠處，指甲劃過木闆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裡顯得尖銳，南卿看見門外若隐若現的人影傳來一聲輕笑。

“呵，看來有隻不老實的老鼠來過呢。”

森燭語擡腳跨過木闆，朝着中央走去，眼看離南卿越來越近，但卻在走到束縛椅旁時停了下來，彎腰撿起一片碎玻璃，似乎發現少了一塊，嗤笑道：“好奇心害死貓啊。”

森燭語拉下了燈繩，一時間掩在黑暗下的南卿沒有了遮擋，便在燈亮起的一瞬間朝另一邊撲去，森燭語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一切，“又見面了？南先生。”

南卿輕輕将碎玻璃扔在地上，笑着攤開手，小聲地哼着歌，“怎麼說？該誇森大人洞察能力強嗎？還是該誇貴醫院戒備森嚴，這麼快就發現了不對，來抓我了。”

森燭語不屑地笑了，到了這個地步，這個人竟然還有心情哼歌，“我想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多廢話。”

“是嗎？那真是遺憾呢。”

森燭語半笑不笑地看着他，“不用遺憾——我們不會再見了。”

森燭語掏出一把槍在手指間轉了一轉，直直對着南卿，一歪頭，毫不猶豫地朝着南卿開了一槍，可在子彈打出去的一瞬間，站在那裡的南卿竟然變成了宿亓，森燭語一驚連忙撲過去将宿亓撲在地上，可是卻撲了空，子彈從她臉頰擦過。

什麼情況？！

南卿哼地那首歌仍回蕩在房間裡，但這次是一個溫柔的女聲，像是古老深海中的人魚之歌，森燭語四處張望也沒有看見人影。

森燭語感到後背的一陣破風聲，猛地向一旁躲去，一根針直挺挺紮入束縛椅。

南卿的聲音響起，“哎喲，沒打到呢。”

森燭語鎮定下來，舉起槍朝着四面掃射，四枚子彈打進了牆體裡，仍沒有引出南卿。

我方在明，敵方在暗，以南卿的反應力，怎麼都不可能靠盲打打到。

得想點其他的辦法逼他出來，又是一陣破空聲，森燭語這次沒躲，而是直接轉過身，舉起手槍朝着那根針射來的方向扣下扳機。

沒有反應。

那根針也歪了，飛到牆上又落了下來，到地上發出叮當的響聲。

“原來南先生喜歡耍這些陰招嗎？你的技能跟隐身有關？發動條件似乎是歌聲呢。”

南卿的笑聲在空間裡回蕩，“謝謝誇獎。”

森燭語面色陰郁，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連打了幾槍。

“這麼急？我就非死不可？“畢竟南先生多次滅我威風，在這裡我要是沒有威信怎麼辦，那不好意思，我隻是格殺勿論。”說話間槍沒停過火

“那還真是謝謝你呢，賜予我最高榮譽的死亡，是我的榮幸。”在森燭語子彈用完，正準備換膛的那一刻，冰冷的槍/口已經抵在了森燭語後頸處，“但是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開槍的一刻，冰冷的針就紮入了脖子裡，在昏迷之前，她看見南卿将一條人魚收回了卡牌，“你究竟是誰？誰指使你的，你又是怎麼做到的？”

南卿居高臨下地看着森燭語，“沒人指示我，也沒有人能指示我。”南卿搖了搖手上三///唑///侖的藥瓶，“人魚能制造幻覺，感謝上一個副本我的努力——至于藥嘛，不過是就地取材而已。”

南卿輕輕合上森燭語的眼睛，

“好了，好好睡一覺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