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認真地看着陸淮聿,手下壓着他結實的肌肉,硬邦邦的,時間久了,梁瑾的手腕發酸,幹脆就着他的肩窩躺了下來,頭埋在裡面:“隻會耍我。”
陸淮聿聽到他說這話,挑了挑眉,好像第一次看到自己養的奶貓亮出來一點稚嫩的爪子。
“我怎麼耍你了?”陸淮聿慢條斯理玩他的頭發,梁瑾的頭發很軟,發尾就算不用卷發棒也帶着微卷的弧度,頭發柔軟濃密。
梁瑾的眼睛很漂亮,裡面帶着一點怒氣,但看起來靈動很多:“你說讓我出去拍戲,可是整個劇組都在圍着我轉,最先把我的戲份拍完讓我走,我能相信,這裡面沒有你的手筆嗎?”
陸淮聿看着他,似笑非笑,也不否認:“我隻是提了一嘴,沒想到鄧導這麼配合。”
梁瑾看他理直氣壯的表情,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好像背後偷偷動手腳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可是那些劇組工作人員探究的眼神,導演給他講戲時欲言又止,最後殺青時又小聲請他在陸總面前多美言幾句,這一切都和梁瑾所想要的背道而馳。
陸淮聿看着梁瑾迷茫的表情,氣定神閑地下了床,又撈過梁瑾的腰,一把抱了起來。
梁瑾沒什麼力氣,隻能挂在他身上任由他擺弄,兩人這樣面對面抱着,身體又緊貼着,陸淮聿走動一步,都會讓梁瑾跟着倒抽氣。
陸淮聿抱着他走到浴室的洗手台邊上,才把他放下來,梁瑾腿軟站不住,被他一手還在胸前撈着。
“怎麼丢人”,梁瑾的下巴被陸淮聿從身後伸過來的手擡起,不得不直面鏡子裡的自己。
男人眼裡全是迷離,眼尾洇紅,薄薄的眼皮看起來有一點腫,但不明顯,整張臉上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一看就知道經曆了多激烈的情事。
“多漂亮。”
這句話掉在梁瑾的耳朵裡,他絲毫感受不到被贊美的快樂,刺耳到極點。
陸淮聿不滿意他的反應,又把人轉了過來,兩指夾着他的臉頰,說:“梁瑾,沒有那麼丢臉吧?”
梁瑾閉着眼不說話。
“你要知道多少人想走關系都不夠格。”
“所有人都是出來賣的。”
陸淮聿又說:
“隻是交付的東西不一樣。”
梁瑾有些恍惚,他想自己的人生怎麼會莫名其妙走到這一步。
陸淮聿牽過他的手,耐心地把玩着,每一次都讓他驚奇,不知道為什麼,都是男人,梁瑾的手卻這麼柔軟,好像沒有骨頭似的。
“有什麼可難過的。”
陸淮聿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梁瑾自以為隐藏得很好,卻在他眼裡非常明顯的屈辱和隐忍。
“你想拍什麼電視劇,跟我說就好了。”
陸淮聿漫不經心的,放出一個極大的誘惑。
梁瑾不是涉世不深的孩子,對社會還抱有天真單純的幻想。
陸淮聿說他很笨,又說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似乎隻是想讓梁瑾開口求他。
在短暫的沉默中,梁瑾擡頭看他,陸淮聿的眼神看起來好像真的在等他開口,仿佛隻有梁瑾開口,陸淮聿就會格外善意地滿足他。
“然後再用短短幾周的時間快速結束回來陪你嗎?”
梁瑾想起下午在手機裡看到的帖子。
他明明隻是想搜索其他藝人是怎麼放送粉絲福利的,卻意外被一則财經新聞吸引,不受控地點了進去。
标題很會寫,陸氏嫩臉大佬上任三把火,集團老人鄭虔落寞離場。
媒體放的照片,是一張陸淮聿剛上任時的高層集體照,毫不意外,陸淮聿坐在最中心的位置,穩居C位。
新聞内容非常詳細,從陸淮聿剛畢業進入集團基層打拼開始講,中間還介紹了其父因為身體不好把位置讓給陸淮聿,不過那時陸淮聿靠自己就已經做出了不小的成績,離開陸家也會有無數企業向他遞來橄榄枝,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因為陸淮聿沒有走。
緊接着,财報記者的用詞變得辛辣、文章節奏拉快,像在配合陸淮聿就任以後的形式風格一樣,寥寥數語便将集團的人事變遷、業務改革重組介紹完畢。
又在文末非常誇張地說,陸淮聿和他父親的風格完全不同,殺伐果斷、趕盡殺絕,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商界變天在即!
梁瑾很快看完了新聞内容,上下滑動着鼠标滾輪,視線重新落回到那張照片。
陸淮聿身穿一套鐵灰色西裝,領帶是藍白條紋,臉上的神情輕松自然,肢體語言極為放松,比起其他人的緊繃,陸淮聿的狀态看起來更像在拍家庭寫真。
遊刃有餘到了極緻,仿佛任憑你如何興風作浪,他都有辦法把你擺平。
為顯示公平,梁瑾注意到,被趕出來的鄭虔也有照片。隻是神情頹廢麻木,背脊下彎,全然沒了往日的精神氣。
想到自己的繼父趙堅成,梁瑾哂笑,想自己也許真的配得上稱是趙堅成的恩人。
他難得惡意地去想,趙堅成是以什麼樣的嘴臉在陸淮聿面前提出把自己薦為陸淮聿枕邊人的?
回過神來,梁瑾很輕地笑了一聲,沒有沉溺在陸淮聿專注的眼神裡。
“陸淮聿,你好像一直都很遊刃有餘。”
“很輕易地解決了趙家的危機,讓趙堅成不必锒铛入獄。”
“又輕易地給他們打了一筆巨款,讓趙堅成的企業得以喘息。”
梁瑾想,之前自己有工作的時候,會被陸淮聿以不允許出門為條件威脅,如果他開口求陸淮聿,得到新的工作,又會被以什麼理由威脅?
他實在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
其實梁瑾還想說,你很輕易地擺平我身上的水火,很輕易地跟我上床,把我捏在手裡的感覺好玩嗎?
但梁瑾不至于蠢成這樣,所以他沒說。
我的人生和我的身體一樣随你擺弄,讓我陷入低谷,讓我走向高潮,都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