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挂着伺候陸淮聿的心頭負擔,梁瑾度過了很舒服的兩天,毫無牽挂的兩天。
下午六點半,梁瑾接到電話,來電的是梁瑾之前做手工的店家。
說梁瑾的陶瓷杯已經烤好了,如果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來拿,或者也可以店家以快遞的方式給梁瑾寄過去。
擔心會在運輸的過程中因為磕碰而出現什麼意外,梁瑾想了想說我自己過去吧。
窗外仍然接着中午就開始下個沒停的小雨,雖然不算大,但淅淅瀝瀝的,對于出門來說還是有些惱人。
梁瑾打開天氣預報,看到手機上顯示,還将持續降雨兩小時,于是梁瑾從衣櫃裡找出一件帶兜帽的衛衣,再拿上照例的口罩、帽子以及雨傘,然後出門了。
戴着耳機,梁瑾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出神,在即将睡着的前夕,司機把車停下,跟他說到了,讓他回家的時候給自己打電話,還來這裡接他。
梁瑾回過神之後,說好的,推開門下了車,此時雨勢已經變得小了很多,于是梁瑾隻是把兜帽戴上,把傘留在了車裡,小跑進了店裡。
因為雨天,店裡人很少,可以理解,沒有人會在雨天特地跑來做手工,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了。
看店的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女生,因為店主走之前特地吩咐過,所以她看到梁瑾也不覺得意外,領着梁瑾到成品室裡來,等梁瑾找到自己的那個,又帶他上樓,來到另外一個比較大的房間。
房間裡擺着很整齊的三個大架子,還有兩個高度齊腰的抽屜,木質桌上放着長短不一鈍銳不同的的剪刀。
看店的女生穿得很随意,簡單的日系麻裙,外面套了一間灰白格紋的工作服,她指了指牆上的二維碼,介紹道:
“你好,在這兒掃碼,輸入自己的成品号,可以查看店主之前拍好的成品照,這是免費下載保存的,不會二次收費。”
說完,女生拉開幾個抽屜,裡面是顔色不同、樣式不同的絲帶,還有不同風格的包裝紙,各種尺寸的禮盒:“如果想包裝後再拿走,這邊的材料都可以随意選用。”
梁瑾點點頭,掃了碼,在十幾張照片中挑了三張,下載原圖,保存到相冊裡。
女生看他坐下,是要自己包裝的意思,于是推開拉門,就出去了。
梁瑾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早,選好材料之後,在網上搜了幾個教程,坐下來開始慢慢搗鼓。
“你怎麼這樣啊,都說了要拿自己做送出去才能當禮物。”
說話的是一個女生,聽起來有點急眼。
“有什麼區别,買來的難道不比你自己做的好看?”
聲音由遠及近,下一秒,包裝室的門拉開,女生抱怨的聲音戛然而止,梁瑾隻是擡頭看了她一眼,很快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反正你去拿過來,我要自己包裝!”
“行行行。”
梁瑾聽到動靜,沒什麼反應,低頭弄自己的。
過了幾分鐘,腳步踩在木梯上發出嘎吱的聲音,男人把東西放在桌上,無奈地說:“行了吧,弄吧。”
梁瑾把絲帶固定好,最後打上結,準備離開。
“梁瑾?”
這一次,梁瑾擡頭了。
說話的人是趙明嶼,梁瑾的繼兄。
對方臉上挂着很明顯驚奇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梁瑾。
“陸淮聿呢?”
坐在邊上的女生注意到兩人的氛圍不對,即使梁瑾沒摘口罩,光看眼神也知道對方并不想和他交流,于是輕輕伸手推了趙明嶼一把,示意讓他閉嘴。
但趙明嶼沒有。
他用不着調的眼神把梁瑾上上下下掃了一圈,吊兒郎當地說:
“怎麼還帶口罩呢?怕被人認出來啊?”
說完,也不用回答,自說自話的,點點頭:
“噢,我忘了,你還是個明星呢?”
趙明嶼話裡話外的陰陽怪氣太過明顯,讓人聽着很不舒服,梁瑾站起來,拿着禮盒的手緊了緊,平聲問道:“趙明嶼,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啊,就關心關心你呗。”
“畢竟自從你跟了陸淮聿,我們哥倆也很久沒見了不是嗎?”
“大半年了吧?”
梁瑾16歲的時候來到趙家,短暫地借住兩年之後,就去上大學,從那之後,除了過年的那幾天,和無法推拒的場面之外,沒有再回趙家住過一天。
趙明嶼跟梁瑾同歲,家裡突然來了一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孩子,一樣管自己的父親叫爸爸,他能容忍梁瑾的母親存在于這個家裡,卻不能容忍梁瑾。
盡管梁瑾從來沒有喊過趙堅成一句父親,但趙明嶼對梁瑾依舊有很深的敵意。
用梁瑾的話來形容,他就是一隻護食的狗,護的還是梁瑾不要的殘羹剩飯。
兩個人的相處從來談不上愉快,能相安無事吃完一頓飯已經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