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沒出聲,也沒催促,希望陸淮聿能自己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陸淮聿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接着說:
“剛開始看到的時候,我覺得他很漂亮,異乎常人的漂亮。”
“如果我不要,肯定會被别人搶走,所以即使不太道德,我還是買下了。”
“起初帶回家的時候,這隻貓的脾氣不好。”
醫生聽到這,問了一句,“具體是怎麼樣呢?”
“嬌氣。”
陸淮聿表情很淡,“一不如他的意,就會給我擺臉色,欺負狠了還會哭,一直流眼淚,但是又不哭出聲。”
“我經常,在他哭睡着了才發現,原來剛剛那麼安靜,是他在流淚。”
醫生愣住了,覺得陸淮聿說的應該不是一隻貓,貓生氣了會撓人,會哈氣,但應該很少有貓咪會哭,而且還一直哭,不發出聲音偷偷哭。
“我一開始确實對他不太好。”
“我把他關在家裡,想讓他改改性子。“陸淮聿想了想,補充道:”大概兩個多月。”
醫生說貓咪不像狗那樣高需求,但這樣冷落也不太好,頓了頓又問陸淮聿效果怎麼樣。
陸淮聿說效果很好,從那之後貓咪再也沒和他鬧過别扭。
醫生懂了,那現在應該就是貓咪身上出現了其他的問題。
于是接着問道:“那是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陸淮聿擡頭,看了他一眼,才繼續說:“我說過了,他不願意待在我這裡,還有不到三個月吧,他就不是我的了。”
醫生愣住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疑惑地問:“是生病了?還是說要把貓送給别人了?”
陸淮聿不說話了,垂在膝前的手放到桌上,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醫生試着緩和自己的語氣,耐心開導陸淮聿,讓他不要繼續鑽牛角尖:“陸總,你之後還想和他見面,繼續相處嗎?”
不用陸淮聿說話,醫生隻看表情也猜到了他的答案,結合之前陸淮聿說的話,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陸總,很明顯,你在害怕。因為你一開始對他并不好,從你的視角來看隻是不太好,但個人是沒有辦法完全感同身受的,在那隻貓的眼裡,也許是不好,甚至是差。”
“你害怕到了約定的時間之後,你再也沒有理由光明正大擁有他了。”
說到這,又歎了口氣:“至于你這段時間激素水平出現異常,我想與這點也有關系,但目前我認為這隻是你内心恐慌的投射,或許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這種程度。”
“你隻是害怕。”
...
陸淮聿聽完笑了,他漫不經心地想,他害怕誰?
害怕梁瑾嗎?拳頭砸在人身上就像撓癢癢的梁瑾嗎?
如果他非要走,再抓回來就好了,有什麼可怕的。
趙家能破産一次,陸淮聿就可以讓他破産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隻要梁瑾還在乎,就沒什麼辦不成的。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他哪也去不了。”
陸淮聿把話說到了明面上,态度明确,他隻是在想要怎麼把梁瑾順理成章地留下來而已。
他要梁瑾留下來,心甘情願留下來,眼裡隻有他,也隻能依賴他。
醫生勸不動陸淮聿,隻能先給他開一些小劑量的藥,并囑咐道如果有不适一定要提前來就醫。
陸淮聿出了門就把藥給扔了。
做得毫無心理負擔。
他每個月來見一次心理醫生,隻是為了讓陸家的老太太放心而已,如果不是受不了老人家沒完沒了的唠叨,陸淮聿是不可能走進來的。
他沒病。
或許他真的如醫生所說,性格比較極端,做事比較狠辣。
那也是有必要的,不需要矯正,更不需要改。
—
陸淮聿走後,梁瑾把碗筷收走,先做了一遍簡單的沖洗清理之後才把碗具放到洗碗機裡去。
在等待機器運作完成的那段時間裡,梁瑾打開手機開始編輯文字,試圖拟一個合适的措辭,思考該怎麼和陳琪簡單交代一下現況。
“...所以我們很快就會分開,大膽猜測不到三個月,你可以放心,不會有相關的新聞傳出去。”
在那段話的最後,梁瑾是這麼編輯的。
他檢查了兩遍,覺得沒什麼問題,點了發送鍵,一條綠色的信息很快彈了出去。
陳琪好像就在手機屏幕對面等着梁瑾似的,很快回過來。
cq:......
cq:梁瑾,沒人說過你編故事的水平很爛嗎?
cq:要不我來給你編一個,他是你的金主,你們如膠似漆在一起一段時間,不過現在你打算重新搞事業,他不樂意了,于是你要跑路,你覺得這個版本怎麼樣?
梁瑾想了想,謹慎地回了一句:如果你覺得這個版本更好的話,也可以。
下一秒,陳琪的視頻通話邀請就彈了進來,梁瑾剛接通,劈頭蓋臉就被陳琪一頓輸出。
“你談戀愛就算了,你沒說過你的性取向是男啊。”
梁瑾默了兩秒,為自己辯護:“我以前确實不是。”
陳琪有些頭疼,暴躁地薅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說:“你下午才簽的代言,然後現在告訴我你居然背着我埋了個驚天巨雷。”
梁瑾反過來安慰她:“别擔心,重新開始工作前我會處理幹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