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被吵醒了?”祁無婁順嘴問了一句。
“嗯!”祁十七點頭。
受訓這些日子,祁十七跟大家夥兒打成一片,活躍了不少。
祁無婁一聽連忙上前去摸了摸祁十七的腦袋瓜。
“要打仗了,我也上嗎?”祁十七問道。
祁無婁上前去揪了一下祁十七的臉頰:“嗯?你不去,你得守家。”
“我也能,你看。”祁十七說着将袖子挽起,開始展示自己并沒多少的肌肉。
引得衆人哄笑。
祁無婁捏了捏祁十七的胳膊,感歎了一下:“嗯,是長了點,但你看看你跟别人比還差得多呢。”
“我讓李耙陪着你守家行不?有人打進來了,你便帶着殺出去,把那些人喝退!”祁無婁語氣裡是逗弄,真要殺過來了,他定不會讓祁十七上的。
祁十七點點頭,緊接着便被趕去休息了。
開戰當日,整裝待發。
梁常身着輕甲,一跨上馬,身背箭簍挎着長弓,以備不時之需,他還備了一把短匕首:“怎麼走?”
“跟着就是了。”祁無婁說罷,拽了一下缰繩走到了前頭,“駕。”
隊伍随着祁無婁往戰場上去,前是騎兵後為步兵最末是弓箭手。
營内,李耙帶着祁十七和秦燎,還有些步兵在營地守着。
“……隻一日,備都未曾備好,十七,有問題你先跑。”李耙說着,将手放在祁十七的腦袋上輕輕摸了兩下。
祁十七無比誠懇地說:“我不跑,祁将軍說了,要是殺過來了我帶你們沖!”
他語氣中帶着對于未知事物的新鮮,與對死亡的無懼。
李耙沒說什麼,隻是拍了拍祁十七的肩膀。
戰場上,戰鼓擂擂,兩軍交戰血汗橫飛。
梁常壓着滿心緊張,搭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在前面領戰的祁無婁,而後閉上一隻眼睛,将弓拉滿抖着手射出了一支箭。
箭如閃電般飛出,迅捷而有力。
梁常力道之大,那箭一舉穿透甲胄将人射了個對穿,一次便斃命了。
如此一幕在祁無婁眼前發生,引得他微微偏頭,向後看了一眼,随後迅速進入狀态,繼續指揮作戰,順道應付打上前來的敵軍。
梁常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便負責看有沒有人要偷襲祁無婁,見一個射一個,雖不保百發百中,至少大部分傷都能免掉。
兩個時辰後,雙方人馬皆看得出疲乏,隻是敵方那領隊遲遲不肯退,我退他趕,如此又耗了一個時辰,雙方方才休戰。
李耙在營帳内記着時間,急得團團轉,嘴裡喃喃着:“這都三個時辰了……”
“李将軍……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都申時了。”祁十七雙手撐在膝蓋上,語氣中擔心尤甚。
李耙心慌,将祁十七安頓好便駕馬出去了,走時還喊了一聲:“有事就跑!别管我們!”
祁十七看着李耙離開,心知阻止也無甚用處,便沒說什麼。
營地内還有人說着喪氣話:“這隻準備了一日,上戰的還有一群新來的……這一戰怕不是要敗了。”
“是啊……”
祁十七緊攥着拳頭大喊:“你們不準說喪氣話!他們會赢的!!”
另一邊,騎馬回營,梁常手是抖的,心也是顫的。
“慢點……”梁常往身上擦了擦手,輕輕勒了一下缰繩,玄鐵慢下步子溜達着。
祁無婁策馬趕上梁常:“怕麼?”
梁常緩了口氣,良久才搖搖頭:“不、不怕。”
祁無婁笑了兩聲,感歎道:“哎!真是!不得不服老啊!”
梁常偏頭看着祁無婁:“你多大年齡?”
祁無婁沉默了一會兒,道:“猜猜?”
梁常最不會猜别人的年齡,凝噎半晌也沒說出什麼來。
如此沉默着,誰也沒提年齡這茬,在隊伍後頭慢慢走着。
不過多時,兩人便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耙?”
“李将軍?”
李耙看見隊伍時松了口氣,看見祁無婁後懸着的心徹底放下了:“這一仗怎麼這麼久?”
祁無婁歎了口氣道:“對面那将領我頭一次見,那人有點戀戰,我們想走他還攻,便糾纏的久了些。”
三人騎馬并肩而行,時不時說兩句話。
百米處,隻見祁十七站在外頭,腰間别着一把短刀看着四周。
倒是有士兵的樣子了。
梁常看向祁無婁:“擄走?”
“嗯。”祁無婁點頭授意。
梁常策馬沖過去,隻見祁十七被吓得手忙腳亂,短刀還沒拔出來,便被梁常抱到了馬上。
“啊!來人啊!”祁十七顫聲大叫,眼淚瞬間飚了出來。
康伯聞聲帶刀趕來,見此狀況半句話沒說,回去繼續喂馬,裝什麼也沒見。
玄鐵步調漸慢,梁常一隻手抱着祁十七,粗粝的手指蹭去祁十七臉上的淚珠。
祁十七被吓得如鹌鹑般顫抖着,閉着眼睛,雙手無措地抓着梁常的手臂,嗚嗚咽咽個沒完沒了。
梁常壓低了聲音,威懾力十足:“居然讓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兒守營地?”
祁十七一聽聲音耳熟睜眼擡頭看了一眼,抽噎着偏過身子抓住梁常的衣裳哭得更猛了。
這次輪到梁常無措了。
他不會哄人,隻能帶着祁十七騎着馬溜達來溜達去,半天才說一句:“别哭了行不行?我再也不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