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門口時,梁常心中糾結無比,也不知道蘭柏現在是原身還是什麼。
他還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養的不是正經貓。
如此想着,鑰匙還是戳進了鎖眼。
梁常懷着忐忑的心情開門之時,随着一群貓來的蘭柏直直朝祁無婁來了。
蘭柏坐在地上,偏頭看了梁常一眼,而後看向祁無婁,叫聲極其不美麗:“嗷~”
無用意,但如此狀況使得祁無婁滿心欣喜,貓下腰去摸了摸蘭柏的頭。
“哎……你在外面玩兒啊?”梁常莫名出了口氣,将蘭柏抱起來摸了摸,而後将它面對着祁無婁,“這隻就是我的貓。”
蘭柏又意味不明地叫了一聲。
“長得虎頭虎腦的。”祁無婁說着,伸手碰了一下蘭柏的鼻頭,蘭柏背着耳朵朝他哈氣。
“籲!不準兇。”梁常迅速将蘭柏抱在了懷裡,一隻手阻止了祁無婁:“不要碰它的鼻子,咬人。”
祁無婁并不怕,伸手搓了搓它的腦袋,“它叫什麼?”
梁常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報人名還是什麼,思來想去終道:“彪子。”
“你起名一直這麼随意嗎?”
梁常默然。
原來彪子算是個随意的名字啊?
這可是他精挑細選來的名字,怎麼就随意了?
梁常将門打開,将蘭柏放在地上,拿起凳子上的食盤,去竈台前将豬肝切了一半煮進鍋裡。
“不吃生的?”
“不吃,挑食。”梁常說。
祁無婁不由得感歎:“那還挺嬌慣的?會捕老鼠嗎?”
“昂……”梁常不知該怎麼說,拿着筷子将豬肝戳透翻了個面繼續煮。
對于蘭柏不會捕鼠這事兒,梁常并不覺得有什麼。
子蘭柏到家之後他便轉變了想法兒,他是想有個物件兒寄托……
他有點孤單,但他又不想成親。
因此養個什麼東西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下頗為愉悅的事情是:蘭柏雖然不會捕鼠,但不會跑走了就再也不會來了。
梁常垂眸看着打算跳上竈台的蘭柏,眼疾手快的一把截住,薅着他的後脖頸看着它。
蘭柏被這般捏着隻得呆愣地看着梁常。
祁無婁找了個凳子坐着,見此狀況不由得笑了一聲。
“不親人啊?”祁無婁閑唠家常。
梁常将蘭柏放在地上,神情放空,拿着筷子時不時戳戳鍋裡的豬肝:“嗯……不太親人。”
緊接着,猛然想起來自己并未給祁無婁拿個闆凳什麼的。
梁常看向祁無婁,見他并未見外,自己找地兒坐下了,心裡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坦。
他幹笑了兩聲,道:“哈哈……對不住,不常有人來我家裡,忘給拿凳子了,将軍自便。”
祁無婁不知道梁常為什麼總是一副拘着的狀态,放柔了神情:“小事,不至于天塌下來的。”
梁常發出一個分外短促的笑,正過身将煮好的豬肝戳出來放進食盤,進屋裡去放在桌上。
而後,看了一眼窩在床上睡覺的蘭柏,帶着祁無婁先走了。
趕到京城後,祁無婁命人備車,帶着梁常往宮裡去。
馬車内,梁常頭一次面聖,未免有些緊張,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當下是祁無婁手下的兵,若見着聖上他該如何自稱?
稱臣?
梁常納悶得很,遂問道:“我稱什麼?”
“什麼你稱什麼?”祁無婁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我怎麼自稱?”
“……稱臣。”
梁常手心冒汗,手不由自主地在膝蓋上搓着。
過午門,祁無婁自馬車上下來,帶着梁常七拐八拐。
宮内綠瓦紅牆,戒衛森嚴,清冷莊嚴之外,又有些壓抑。
武英殿外,侍衛見祁無婁前來,開口問道:“何故來此?”
“今日陛下提起,特帶人來面見陛下,勞煩通報一聲。”祁無婁道。
梁常拱手行禮,說話有些磕絆:“臣梁常随将軍……呃……面聖。”
侍衛微微颔首,進去一人通報。
候了約有一刻鐘,從裡面出來一公公。
那公公看了梁常幾眼,片刻才道:“你是梁常?”
不等梁常說什麼,公公自顧自地繼續說:“陛下囑咐過了,二位跟咱家走吧。”
梁常不敢貿然行動,遂跟在祁無婁身後一同入了武英殿,還是在外候着。
待到公公出來引才得以入内。
裡頭,皇帝坐于上位支頤看着前來的二人。
“陛下,臣帶着梁常來了。”
祁無婁行叩拜禮,梁常忙随着行禮,但慢了半拍。
“朕還是頭一次覺得祁将軍如此之聽話。”皇帝緩了口氣,分外淡然地說着,于祁無婁來說已是褒獎。
祁無婁跪伏在地上,道:“謝陛下誇獎。”
皇帝并未多說,雙手置于案上,朝侍人耳語幾句,将人屏退,“起來坐。”
梁常不了解禮數,聽皇帝說能起了,沒注意祁無婁如何動作便先一步起了身。
卻見祁無婁叩謝過後才起身,梁常背後冒了一層冷汗。
就該看着祁無婁怎麼着再說,慢半拍就慢半拍了,總比掉腦袋強。
找補地拱手行禮,聲音都有些發顫了:“謝陛下……”
皇帝看起來不甚在意,擺擺手:“不必,朕并不拘于禮節。”
祁無婁帶着梁常坐下,心中不禁汗顔,來前兒就差說一句“看着點我”,這就鬧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