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有什麼區别?
答案是有一點,但不多。
“這個怎麼玩兒?”梁常說着,小心翼翼地把馬槊放倒,提着,打算立起來的時候立不起來了,遂向李耙投出一個求助的眼神。
李耙伸手扶了一把:……
“給我吧。”李耙翻身上馬,策馬過去将那馬槊拿來。
此物近二十斤,卻在李耙手上也耍得分外威風。
“走,祁将軍告病,特叫你來你帶兵。”
梁常四處看,心生疑惑。
“别看了,叫你呢,梁常。”李耙說。
梁常指了指自己:“我?!”
李耙策馬走到了前頭:“别墨迹,跟上!”
梁常快速翻身上馬,跟上步伐:“我、我帶兵?”
“往前走。”李耙微微拽缰繩,在梁常後頭用馬槊輕輕怼了一下玄鐵的屁股。
玄鐵被紮了一下驚得前蹄擡起,而後飛馳起來,梁常麻利地拽緊缰繩。
備戰之時對面領隊的眸子微眯起來看着梁常:“喲……沒人了?找個乳臭未幹的來跟我打?”
梁常從未想過打個仗還能被罵,愣怔着睜大了眼睛,死也沒想到一上來就要被罵:“我日你天神的!誰乳臭未幹?我一槊杵死你不可!”
領隊覺得可笑,先行對着梁常伸去了馬槊,點在了他胸膛上:“嗯?你的呢?”
梁常看了一眼伸來的槊尖,駕着玄鐵微微後退了幾步,他擡頭看着那領隊的,額角突突跳。
年輕氣盛的家夥被這麼一挑釁,把李耙手裡的槊搶來,一個花挽起來,将那領隊的槊擊開,旁人皆退避三舍。
“你小子膽子還倍兒大!老子遲早把你擄來,滅滅你的氣勢!”
“滅你爹的!”梁常怒火中燒地嚷了一句。
沒玩過槊還沒玩過笤帚和鐵鍬了?!
如此……
開戰了。
李耙愣怔不足一秒便加入了這場鏖戰之中。
但他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想——
剛才不還掂不動嗎?這就……這就掂得動了?
梁常将槊舞的生風,無人敢近身,愣是打了個平起平坐。
将領的擡手:“等下。”
梁常停手,眼裡的火兒壓也壓不下去。
領隊的:“來投奔我呗,老子給你弄個異姓王當當!”
“異你媽!”梁常說着,無比迅捷地又攻了過去,“我非把你捅個對穿兒不可!!”
“诶!不要這麼惱火,交個朋友!我叫萬禹,你叫什麼?”
“交你大爺的!老子乳臭未幹?!老子讓你頭七!讓你……!投胎去!”
萬禹一邊躲一邊沒命的調戲梁常玩兒:“哈哈哈哈,罵得真好聽,再罵,再罵!”
“還笑,再張嘴一下,老子非讓你用血刷個牙!”
李耙聽那邊罵得厲害,忍不住瞥了一眼。
他頭一次想讓兩邊停兵,然後各就各位搬個闆凳子磕瓜子圍觀。
一場下來,不說别的,反正把對面挑下馬了。
梁常打算把那人刺死的時候,李耙擡手示意停戰。
梁常偏頭看向李耙。
“……見好就收,不要戀戰。”
李耙策馬率兵離開,梁常隻得跟随上去,而後還是忍不住回頭惡狠狠地瞪了萬禹一眼。
萬禹被扶着站起來,抹了把從口中溢出的血:“有意思……他是新來的将還是他們的新兵?”
“是新兵。”
“……得把他擄來玩玩兒。”萬禹深深看了一眼走遠的梁常,被扶着上馬後,策馬離去。
營地内。
梁常從馬上下來,沒站穩,也不知道要把槊讓人拿走再下馬。
于是他“啪”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連帶槊也倒在了一邊。
李耙受了一大拜,往邊上挪了一步,而後把人扶起來:“沒過節沒過年的,你拜我沒用。”
梁常爬起來,擡頭咧了一個不大好看的笑:“謝謝。”
他尚沉浸在剛才被罵乳臭未幹的不開心之中。
沒罵盡興,也沒打盡興。
“叫來你幹爹哄哄你?”
梁常恍惚,他記得自己沒認幹爹:“什麼?”
“……你家祁将軍。”李耙解釋了一嘴便走了。
“诶……?”梁常沒來得及叫住李耙,無奈地撓了撓頭,去卸下重甲,一身輕地出來。
莫名其妙的被迫多了個幹爹,但他又不那麼反感。
他覺得祁無婁如果當爹的話,應該是個很不錯的爹。
如此想着,他有點想給祁無婁找點偏方吃吃了……
轉念一想有點冒昧,于是他又打消了。
祁無婁納悶:“我怎麼就人家爹了?”
李耙:“又沒反駁,更何況你要是努努勁兒真能生出個他來。”
“……姓司的,你腦子是不是裝水了?”祁無婁咬牙切齒、眉心抽抽,“頂多叫個伯伯,伯伯我都夠不上。”
李耙樂呵:“哈哈。”
其實,倒也不必硬當着梁常的面如此直白的談論是否是存在幹的親屬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