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衣裳便幹得透徹,晌午他在河裡捕了魚烤來吃,吃過後,他并不打算回去,便找了個陰涼地休息。
下午日頭正烈時,他醒來打道回府,剛到門口便看見了幾個身着侍服的站在他門前。
頃刻間他把自己最近幹的事情全想了一遍,确定自己沒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才過去。
“你們是誰?”
“帶走。”
梁常一頭霧水,又覺得此事似曾相識。
他就這麼迎着鄰裡探究的目光被帶走了。
這可麻煩了……
日後指不定會有什麼話傳出來。
到村口上了馬車,梁常往外頭看了一眼,好歹是認出來人了。
“你!?”
這不就是刺殺那日把他拽走的領隊頭子麼?
領隊頭子仰頭看了梁常一眼,一手把簾拉上了。
那不必想了……
恭親王的人。
但他一個無名小卒,恭親王老折騰他做什麼?
如此,他被弄到了恭親王府裡。
府裡管事嬷嬷看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來吧,跟我走。”
“……?”梁常不明所以地跟上去。
路過前廳穿過長廊、花園,如此到了屋子跟前。
此地陰寒,梁常覺得有點不妙。
恰在此時,恭親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這不是奴才。”
依舊的溫吞間略帶陰冷。
嬷嬷聞言,身子一僵,回過身行了一禮:“是,老奴知道了。”
恭親王轉身離開,梁常麻利地跟過去,那股子不妙勁兒忽然就消散了。
合着剛才差點沒了點重要的東西……
“王爺……”梁常頗為恭敬地叫了一聲。
恭親王不打算回應。
“您叫臣來做什麼?”
“……本王給你下的請柬,你沒收到?”
梁常腦子裡漿糊了一陣,下意識問道:“您查我?”
恭親王頓步,偏頭看着梁常,眸子微眯,眼神冷然:“……”
“……”梁常擡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瞎說什麼胡話,自己知道了不就得了,還說出來。
恭親王緩了口氣,叫了幾個人把他帶走了。
梁常驚懼:“王爺!臣、臣何錯之有?”
恭親王不應,也不回頭。
如此……
梁常戰戰兢兢的被安排去沐了個浴,他看着想上手服侍他的人,心裡突突跳的感覺還沒散下去。
眼見侍從伸手過來,梁常忍不住喊道:“别過來!别碰我!”
“那您有事喚奴,春桠。”侍人說罷,行了一禮,帶着其餘侍人轉身離開,在外面候着。
梁常縮在浴桶裡緩了口氣,露着一雙眼睛看着四周,良久才開始清洗身子。
沐浴完後,梁常裹着身子,自主性到屏風後擦拭幹淨,裡衣穿上,伸手想拿衣裳時,發現衣裳沒了。
梁常漲紅着臉,探着頭問:“那個……我的衣服呢?”
如此一喊不打緊,但進來服侍的人把他搞得臉直紅到了脖子。
怎麼還有伺候更衣這一說?!
他被迫穿上華服,被帶到前廳時臉還是紅的。
梁常不自在行禮:“……王爺。”
恭親王擡眼看了一眼梁常,又重重合上眼,擺擺手。
梁常又被帶走了,如此折騰着他換了好幾身衣裳,最終身着一身青色衣裳出來了。
恭親王興緻缺缺,擺擺手,頗有些不耐地說:“就這樣吧。”
聽得出,對方從自己的衣裳裡找不到一件适合梁常的衣裳,隻得将就。
事到如今,梁常也看得出,恭親王是硬要他這個小卡拉米站位了。
但他站位有什麼用嗎?按常理來說無甚用處。
但若是往壞了想,非要站位,他還隻是一個小兵的話,于他來說無甚好處。
到時他隻能淪落為幾方黨争的棋子……
不對,連棋子都不如,他這個分量隻算是炮灰,還是爆竹上摘下一粒兒炸開以後的那一小撮灰。
隻能聽得“叭”的一聲響。
恭親王起身整理衣裳,帶着梁常進宮。
馬車内,恭親王支頤歇息,梁常不知該說什麼,偏頭看着外頭,脖子酸了便扭回來低着頭放空。
偶爾打量恭親王那麼幾眼……
不愧是皇帝的親叔叔,眉眼間真是像得很,神态也像。
恭親王并未睜眼,突然開口:“看夠了?”
梁常一怔:“看……看夠了。”
這般……梁常再沒敢看恭親王,一路到了宮中。
梁常被搜了一趟,确保沒有私藏兇器才被放入。
他亦步亦趨的跟着恭親王到大殿之内。
在座除了祁無婁、李耙以及上位坐着的皇帝以外,他都不認得。
雖說是慶功宴,該客套還是客套,梁常就這麼被架成了恭親王座下門客。
梁常心中大叫不好,但如今若是駁回便是駁了恭親王的面子,所以他隻能強顔歡笑的站在一旁,該行禮行禮該叫人叫人。
别的不說……反正認了一堆眼熟。
慶功宴間,推杯換盞、歌樂聲平。
梁常拘謹的坐在恭親王身側,被上位那人盯得心裡發毛。
他很想跑,但他很清楚他這個等級,擅自離席乃是大不敬。
除非……
梁常猛地灌了自己幾杯酒,醞釀了一會兒,剛打算張口說什麼。
皇帝掐了一顆葡萄,開口問道:“怎麼?你如此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