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接受了自己穿越的現實,但适應新世界的生活還需要點時間。
牛馬的日子過于凄慘,喬梁暫時沒有重操舊業的打算,她在救助站當起了義工。
她這次出來,是來采購物資的。旁邊還跟着上次她幫忙處理傷口的小女孩,叫姚姚。
說是讓喬梁帶着人過去,但實際上是反過來的,小姑娘對采購流程可比喬梁熟悉多了。
這邊的孩子早熟得要命,不但對工作流程很熟悉,對人際交往也是。一路上甜言蜜語,一口一個“姐姐”,熟練利用小孩子的優勢,撒着嬌讓喬梁幫忙買零食——義工當然沒有工資的,喬梁手裡的是這幾天在救助站裡幫忙處理外傷賺的外快。
不過對于這個要求,喬梁也不怎麼抗拒就是了。
小姑娘要的零食對喬梁來說還挺有年代感,那種老式的手工爆米花。喬梁覺得自己小時候應該見過類似的,但又因為過去太久,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她抱着懷念童年的心态,給自己的也要了一份。
看着大爺把玉米粒和白砂糖加入黑色的膛肚,壓住蓋子搖動手柄,但比機器炸響更先響起來的是旁邊的驚呼聲。
喬梁循着聲源看過去,原來是路邊有個人突然倒下了。
青年揪着胸口蜷在地上,不知道是發了什麼急病。旁邊似乎是同行朋友的同伴圍在他周圍,驚慌地詢問着什麼。
喬梁下意識往那邊挪了一步,回神又死死定在原地。
姚姚仰起頭來看,“姐姐要過去嗎?”
甜脆的童音傳入耳中,喬梁也冷靜下來,她搖了搖頭,“不過去。”
……
‘你知道接着是什麼嗎?查看醫師資格證、執業證,我簽了起碼三份承諾保障書才被放走。幸好人沒事,我都不敢想,要是人真的出事了,我怎麼辦?’
‘按照民法典的說法,救助人因自願實施緊急救助行為的不承擔民事責任[1]。’
‘喲~沒看出來,這麼博學多聞。那咱們喬大律師說說,要真出事被告了,我這日子怎麼過。先别說官司赢不赢了,就這案子纏身的狀态,我還有心情工作嗎?院方怕不怕麻煩?他要是告了醫院,我會不會直接被推出來?梁梁,聽師姐一句勸,這工作都夠苦逼了,下了班以後咱就是普通人,别多管閑事。’
……是啊,别多管閑事。
“砰!”
旁邊爆米花機的炸響聲猝不及防地把人拉回了現實,喬梁定了定神,剛想要去接自己的零食,後面的驚呼聲卻一下子變得了個調,她控制不住地又回頭看了一眼。
接下來目睹的事幾乎颠覆了她的世界觀。
原本圈在地上的青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氣氛卻更加緊繃了。站在他周圍的人隐隐露出戒備的姿态,開始不着痕迹地往後退。
喬梁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見青年仿佛選中了一個目标,猛地揮拳出去。
那個被襲擊的人也反應迅速,緊急一個矮身,這一拳砸到旁邊的路燈上,把燈杆砸得凹下去、下去、去……了。
實不相瞞,喬梁腦子都空白了一下。
那是金屬吧?鋼管、還那麼粗,就算裡面是空心的,中間層也夠厚了,這是人能夠砸出來的力氣?
垂在旁邊的手被人輕輕地拉了一下,喬梁木然低頭,看見姚姚非常冷靜地,“警衛隊得過會兒才能過來,姐姐,咱們先躲一下。”
再看前面,那老大爺已經非常利落地開始收拾家夥式兒準備撤離。
一切都這麼有條不紊,仿佛演練過千百次一樣,場景荒誕得讓人覺得是做夢。
喬梁恍恍惚惚地點頭,學着姚姚的動作、貓着腰小心往遠處撤,過拐角處又看見了那邊的情形。那人順手抓起了那個路燈的燈杆往上拽,燈座底端的固定處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隐隐能聽見什麼斷裂的動靜。
喬梁覺得那可能是自己的世界觀。
她左半邊的腦子尖叫着“不、這不可能是真的!”,右邊的腦子在冷靜理智地說服自己的“新世界就是這樣的,你得接受”……不愧tmd是遊戲世界!!
被拔.出.來的路燈被當做武器擲向不遠處的人群,人驚呼着四散逃離,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踩着二樓的露台跳了下來。他一腳踹過去,将擲出去的路燈燈杆換了個方向,人在半空中翻騰了個方向。衣擺揚起、隐隐可窺見勁瘦的腰身,他人如同鳥雀一樣,輕盈地落在地上。
瞬間認出了來人的喬梁思想鬥争越發激烈。
——這真的不是什麼遊戲開場動畫嗎?!!
踩着地上的唐問旸可沒有看起來的那麼輕松。
他右腳虛虛點着地,從腳掌到大半條小腿都麻了,對面的力氣非常大。
堕化嗎?還是在基地内。
想着宋年之前說的違禁藥品的事,他忍不住啧了一聲。
和這種怪物正面硬拼是吃飽了撐的,唐問旸踩着旁邊牆壁借力,從側面逼近。
對面的判斷能力果然很差,憑着本能躲閃了幾下後,還是被刀鋒逼近了頸項,千鈞一發之際,用手臂格擋一下,刀刃切過皮肉,鮮血噴濺而出。
溫熱的血液濺在身上,唐問旸愣了下。
這片刻的空檔讓對面抓住反擊的機會,徑直把唐問旸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