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場景的影響,胡枝子沒覺得浪漫,反而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在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離後,她快步追向前面的玩家人群。
兩人來到飯廳時,其他玩家們和瑪麗小姐已經入座,瑪麗小姐坐在主位上,身邊坐着一個俊朗白皙的男人正在與她說笑,顯然他就是仆人說過的瑪麗小姐的丈夫。
男人的頭上戴着一個碩大的金冠,像生怕别人看不見似的無聲炫耀着他的富有。
這麼重的王冠,他戴在頭上真的不會覺得脖子疼嗎?
男人不僅沒有,還完美替代了仆人的位置,圍着瑪麗小姐噓寒問暖忙上忙下。
他雖然這麼做了,但很奇怪的是胡枝子并沒有感覺到他們之間有多少愛意,男人對瑪麗小姐更像是對上司的讨好。
這頓早飯所有玩家吃得心不在焉,複活遊戲一般不會在食物裡動手腳,他們不擔心這早飯有問題,而是瑪麗小姐的态度。
從他們進入飯廳就無視他們,一句話都沒有和他們說過,這樣的态度加上早上剛死的新人,總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無意之中哪裡做錯了,觸犯了瑪麗小姐的禁忌。
這種情況在瑪麗小姐終于慢條斯理的吃完自己盤中少的可憐的食物後,終于有了改變。
瑪麗小姐接過丈夫遞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眼神帶着幾分朦胧道:“森林裡有一片花海,我想用它做我畫像的背景,各位畫師應該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吧?”
玩家們陷入了沉默,畫師隻是他們的遊戲身份,他們哪會真畫畫啊。
瑪麗小姐似乎看出了他們的糾結,又補了一句:“我并不急着看,畫師們可以多看兩天再下筆。這期間,城堡裡的人都會盡量配合你們,包括我。”
她都這麼說了,胡枝子也就不再客氣,順着她的話頭問:“那就麻煩瑪麗小姐給我們帶個路吧?我們怕走錯地方了。”
瑪麗小姐瞥了她一眼,語笑盈盈道:“那可不行,外面的日光會曬傷我白嫩的皮膚,森林裡的泥土會弄髒我華美的衣裙。我就是不想受到這些傷害才讓你們為我作畫的呀。”
玩家們最後還是沒有從瑪麗小姐的手上得到任何有用的幫助,她的話說得格外好聽,姣好的面容讓人感覺仿佛看見了天使,等到了真正提出要求時又推三阻四。
不管玩家們提出什麼問題都會被搪塞回來,瑪麗小姐說她一天有忙不完的重要事,練琴保養插花,能騰出來見他們的時間隻有每天三餐這一點時間。
既然從她身上探聽不到信息,玩家也就開始轉移目标了,早飯後大半的玩家都選擇了去附近村莊調查。所謂旁觀者清,想了解這座城堡完整的故事,外人反而是更好的問詢對象。
這時隻有胡枝子一個人想去瑪麗小姐說的花海看看,她覺得主npc既然提到了這個地方就不可能是毫無用處的。
這個本裡的老玩家普遍都覺得這是boss給他們下的死套。自從瑪麗小姐在餐桌上說日光會曬傷她的皮膚後,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瑪麗小姐就是城堡的亡靈之一,否則她為什麼那麼抗拒白天出門?
鑒于她“新人”的身份,所有人都把胡枝子的特立獨行當做一種作死,那個真的新人妹妹甚至說出來“你走了就隻有我一個新人,我怎麼辦?”的話。
别的玩家都或多或少勸了她一兩句,隻有江離沒來,他是覺得不好勸還是其實也贊同她去了也不會死?
其他玩家出發去村莊,而胡枝子一個人順着仆人指的路往裡走。按仆人的說法,花海就在城堡後直走半個小時就到,但胡枝子走了近一個小時都沒有看到。
于是她又順着密林往回找,這片森林方圓一個小時路程裡根本沒有什麼花海,目之所及都是青草和樹木,森林裡有許多死去的動物屍體。
這些屍體不像是自然死亡的,它們像被人為堆積在一起,血混合着泥土和水形成了一個個血紅色的沼澤,每個上面都盤旋着一圈蒼蠅和食腐鳥。
“那是……”胡枝子突然看見一根格外不一樣的骨頭,食腐鳥正在啃食它,旁邊的屍體堆積如山,食腐鳥卻獨對這一根情有獨鐘。
用樹枝趕走食腐鳥後,胡枝子把這根骨頭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立刻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重量,這個長度,這是一根人的小腿骨。
胡枝子又把這些沼澤翻了個遍,但沒有再找到其他人體組織,僅憑一根腿骨,胡枝子也沒法判斷更多。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根骨頭和瑪麗小姐脫不了關系。畢竟她會來這裡就是瑪麗小姐告訴玩家們說這裡有一片美麗的花海。花海沒有看到,屍堆血池倒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