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雲鶴和藍毛,其他玩家都被叫了出去。
他們離開大約二十分鐘就回來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離雲鶴最近的紫毛女生眼神都是飄忽的。
雲鶴想湊過去看看她受了什麼傷,還沒挨到她,她就捂着腦袋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别碰我!”
“吵什麼吵!不聽課就給我出去!”老師怒了一聲,紫毛女生立刻就像洩了氣的氣球,顫抖着蜷縮在一起,她的嘴唇還在發抖,隻是強迫自己安靜下來。
雲鶴粗粗打量了一下,她的身上看不出明顯的傷痕,是什麼讓她這麼恐懼?
比起紫毛女生和其他人的恐懼不能自制,黃毛很快冷靜之後就一直在沉思,除了偶爾隐晦的對着藍毛投去怨恨的目光,看起來就和一個好好上課的乖學生一模一樣。
雖然觀察時刻着其他玩家,但上課的内容雲鶴也有認真聽,講的大約就是要無條件孝順父母,溫良恭敬讓,為孝生為孝死,任何時候都要聽父母的話。
盡是些謬論。
下課之後,雲鶴以為黃毛會立刻去找藍毛的麻煩,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去,還坐在座位上和原住民人類相談勝歡。
聊天的内容不知道他用了什麼道具,雲鶴一個字都沒聽見,但這不妨礙她照葫蘆畫瓢也逮一個原住民來問問。
奇怪的是,不管她怎麼搭話,這些原住民都隻會說一些重複的話。
“好的。”
“是嗎?”
“我不知道。”
“我還要學習,請不要打擾我。”
這裡的人偶像人,而人像人偶。
接下來的兩節課都是這樣過去的,台上的老師照着書念,台下的人類刷刷刷的記筆記。
時鐘到了十二點,人偶老師看來沒有拖堂的習慣,幹脆利落的收拾起東西就準備離開。
“你們幾個去把飯擡回來分了,吃完飯自覺睡午覺,我回來要是發現誰沒有聽見,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老師點的是幾個原住民人類,但這不妨礙雲鶴混進他們的隊伍,他們無知無覺跟機器人似的,根本不會注意多了人。
所謂的食堂也隻是廢墟深處的一個半開發破舊平房,雲鶴躲在原住民後面,大老遠就看見校長正動作僵硬的熬着一鍋顔色詭異的濃粥。
這動作怎麼跟老巫婆熬魔藥似的,還要她早上的動作有這麼僵硬嗎?
心裡有了疑惑的雲鶴沒有跟着原住民走到校長面前,她不确定校長會不會在意多出來了一個人,以及它最真實的反應。
雲鶴躲在石柱後,看校長見到四個原住民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麻利的給他們盛好了幾桶菜,最後把她鍋裡顔色綠不綠藍不藍的“魔藥”濃粥鄭重的交給一個原住民,叮囑道:“這是學校給大家特意準備的營養粥,一定要讓大家全部都吃完。”
……突然不餓了。
四個原住民擡着飯菜回教室了,而校長仍在熬着它那一鍋魔藥。
雲鶴在教室裡憋了一早上,其他玩家對于在外面經曆的懲罰含糊其辭,而原住民就是油鹽不進的複讀機,這會兒好不容易出來,不溜達一圈豈不是虧了?
而且那一鍋粥,雲鶴也是真的不想與君共品。
早上來的時候,雲鶴一眼看到就是教室所在的這棟爛尾樓,她以為這就是玩偶學校的全部了,沒想到這座學校比她想象得大的多。
由爛尾樓的後方往後走,能看見的是一整個工業園區,廢棄的廠房和車間随處可見,沿路生長着半人高的雜草,都在告訴着雲鶴:這個地方已經被遺棄很久了。
來都來了,那肯定是要進去瞧一瞧看一看的。
雲鶴用卡牌召喚出殺豬刀準備除雜草開出一條道,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副本裡正兒八經的使用道具,之前年幼無知随便玩的飛镖不算。
殺豬刀的體型巨大,在雲鶴手裡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違和雲鶴第一次使用這種刀具,整個人不知為何發出微微的戰栗,她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很激動。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她的手還是抖得跟骰子似的。
不對,在抖的好像不是她的手,是這把刀。
雲鶴把目光落回刀上,隻見它嗡嗡作響,像是捉妖的羅盤遇見了妖,道士的法器瞧見了鬼。
這刀還能兼職gps嗎?
雲鶴還沒想明白這刀的運轉原理,不遠處草叢中就突然出來竄出來一個背影,他用鬥篷将全身裹得嚴嚴實實,乍看根本沒法瞧出他是人偶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