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中笑了起來。
“俞家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裴琅有些奇怪,按于敏中說的俞尚書那個性子,就算是答應了應該也不會回複得如此之快。
“我也正奇怪。”于敏中道,“我真沒想到他們會答應,還回得這麼快,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害我白擔心了半個月。”
“是俞尚書親自回的麼?”裴琅問道。
于敏中點了點頭,道:“就是他回的,和以前信上的筆迹一模一樣,印章也一樣,不然我祖父也不會立即改口。俞——”
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不可置信道:“不會吧……”
“怎麼了?”
于敏中神色恍惚,喃喃道:“我之前就覺得有些不對,現在才想起來,我不該寄到俞家的。”
裴琅疑惑地看着他。
“俞大人他——他不在家啊!”于敏中道:“我父親和伯父們早就上京複職去了,俞大人他是一部尚書,怎麼可能還在家裡呆着?我該寄到京城才對。”
“那老大人收到的信是?”裴琅吃驚道。
“可信的确是俞大人親筆寫的啊。”于敏中回憶道,“祖父還特意把以前的信拿出來比對了,要是有問題的話一早就會被發現。或許是俞家人又告知的俞大人?也不對,京城那麼遠,時間對不上。”
“會不會是俞家其他人頂替俞尚書的名頭回的?”裴琅猜測道。
于敏中剛要張口,卻很快又搖了搖頭道:“那信上的筆迹一絲不差,确是俞大人親筆無疑。名頭可以頂替,字迹卻不能,模仿得再像也會有不同。”
兩人想了一圈也沒想明白,幹脆放棄了。
“管他呢,左右我不用兼祧就行。”于敏中道,“等放學咱們去如意居慶祝一番,我好久沒去過他家了,不知手藝可有進益。”
“你不是不喜歡他家的菜麼,怎麼還去那兒?”裴琅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于敏中時的情形。
于敏中聽他這麼問,怪道:“你如何知道的?”
裴琅笑了笑,道:“康熙六十年的元宵節,我曾在如意居上見過你,隻是你當時還不認識我罷了。”
“康熙六十年?”于敏中思索道:“太久了我一點也不記得了,原來你六年前就見過我了啊。”
“是啊。”裴琅道:“你當時氣性可大了,指着一桌子菜挑三揀四的,我還以為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出來了。”
這話猛然喚醒了于敏中的記憶,他紅着臉道:“我想起來了。那會兒我剛得知自己的身世,脾氣不太好才那樣的,我平常不會的。”
“平常也沒見你脾氣有多好。”裴琅吐槽道。
于敏中呵呵笑了兩聲,道:“這不是好多了麼。我好久沒發過脾氣了,也甚少挑三揀四了。”
“沒關系。”裴琅不在意道:“你有這樣的家世,脾氣沖些實屬正常。你哪天要是變得謹小慎微了,我才要懷疑你是不是被人換了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