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你那位故友的朋友是否十分開心?”
楚明遠問道。
後來呢?
雲溪臉上的笑漸漸變得苦澀。
逐日劍成了楚明澤的戰利品,楚明澤用那把劍殺了無數的日曦族百姓。
哥哥一定不會想到,他引以為傲的逐日劍、削鐵如泥的逐日劍,會在有一天劍鋒沒有對着敵人,反而變成了揮向日曦族的屠刀。
逐日劍已經不再是逐日劍,不知攬月劍是否仍會像哥哥希望的那樣,被摯友用于保衛家國。
“我那位故友已經不在人世,我隻知道攬月劍被他送給了秦青雲,如今殿前司的最高長官。”
此話一出,楚明遠眼神微動。
秦青雲如今全權負責景德帝安全,連皇帝身邊的近身侍衛都有異心,那景國皇宮的安全如何能得到保證?
“秦指揮使向我保證,絕不會傷害無辜之人。即使誤傷無辜之人,也定會叫他去幽蘭谷解毒。”
雲溪繼續解釋。
那時秦青雲在把劍擦得閃閃發亮後,才終于擡起頭,當他看到彎着眼睛、笑容溫和的雲溪時,似乎有些走神。
“你的眼睛,很像他。”
“您說什麼?”
雲溪又問道。
“沒什麼,你隻告訴我,這藥能不能做?”
秦青雲平靜開口。
雲溪大概能猜到秦青雲會對誰下手,但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并不敢和他說出自己的身份。
她為了複仇,籌謀了太多年,如今正需要一個機會。
她隻能賭一把,就賭秦青雲定會傷到一位高權重之人,屆時那人定會來幽蘭谷解毒。
秦青雲是哥哥的至交好友,她願意把賭注放在他身上。
做什麼毒好呢?她把自己關在房裡好多天,終于做出了“日不落”,分明已經是幾天幾夜沒合眼,可想到即将到來的機會,雲溪就覺精力充沛,興奮異常。
“萬一這中毒之人不來幽蘭谷解毒,你當如何?”
“不會的,我自信我做出的毒,除了我,無人能解。”
雲溪笃定道,帶着勢在必得的野心。
這不,她就等到了楚明遠。
被害者楚明遠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給雲溪鼓了兩下掌:
“我們雲大夫,當真是自信。”
這是一個十分有價值的信息。
他在心裡暗暗思量:難怪那日秦青雲來看望時會提及幽蘭谷,如今看來,根本是在指引他。
在這之前,楚明遠其實很少接觸秦青雲。這位指揮使寡言少語,待人極為冷淡,隻聽令于父皇,不參與兩派任何鬥争。
這樣的人卻在那日主動示好,想來是因為誤傷了他,有些愧疚。
楚明澤計劃拙劣,他能得到消息,秦青雲就更應該能查到。
負責宮宴安全的秦青雲在收到消息并沒有阻止楚明澤,反而将計就計,調換了射向景德帝的箭矢,想讓楚明澤自食惡果。
如果不是他橫插一腳,中毒的可能就真是楚明澤了。
理清頭緒後的楚明遠認為有機會可以将秦青雲收為己用,心情有些愉悅,和雲溪開起了玩笑:
“若當日來幽蘭谷治病的是楚明澤,雲大夫會不會直接毒死他?”
他不知雲溪之前的戰績,隻是調侃。
雲溪故作遺憾地說:“确實,他長得不如殿下俊俏,人又不聰明,我可能會稍稍考慮下要不要救他。”
得到肯定的楚明遠發出低低的笑聲:“雲大夫真是一如既往的看臉。”
雲溪搖搖頭,一臉無奈。
心裡想得卻是:若是楚明澤真落到她手裡,以她的性子,必定是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隻是那樣一來,二皇子莫名消失,朝野上下必會震驚,幽蘭谷必定惹眼。她就得不到哥哥自殺的線索,也不能為日曦族平反了。
隻是出了一時之氣而已。
如今一步一步慢慢查起,再将仇人逐個擊破,倒是最好的安排。
“雲大夫接下來有何打算?”
楚明遠有些好奇雲溪的下一步計劃。
轉了這麼大一圈,又是安樂郡主,又是賞花宴,雲溪一定早就留好了後手進宮。就是猜不到是怎樣的後手。
雲溪狀似自暴自棄,兩手一攤,像是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
“狠狠得罪了麗貴妃的妹妹,讓她顔面盡失算不算後手?”
麗貴妃應該會狠狠記恨她,然後要她進宮吧?
因為安樂郡主曾經向楚明遠抱怨過很多次沈凝雪的難纏,楚明遠便在賞花宴前特意叮囑了雲溪很多關于沈凝雪的事。
楚明遠:很好,不愧是雲大夫,僅僅半日的賞花宴就可以制服沈凝雪。
看見斂住笑意、有些吃驚的楚明遠,雲溪笑得直不起腰,她拍了拍楚明遠的肩膀,像是開心楚明遠又被騙到了:“其實還是有其他後手的,殿下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