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你給我等着。等你考核不合格被貶為宮女的時候,我會狠狠讨回來。”
說完就背着自己的藥箱,匆匆離去了。
待她走後,周圍人才真是漸漸散開。
不遠處,一向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杜若,罕見地旁觀了全程,最後幾不可聞地笑了一下。
“杜若姐姐,你居然笑了啊?”
路過的陳圓圓看到杜若嘴角的那一點點弧度,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她和杜若同住一個屋子許久,就沒見她笑過,哪怕是這一點點笑。
反應過來的杜若很快收回笑容,平靜地道:
“我好像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聲音很輕很輕,帶着很淡很淡的欣喜。
陳圓圓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說了句:
“什麼意思啊?”
可杜若哪是會解釋的性子,說完就帶着藥箱去主殿給麗貴妃調養身體了。
這邊,琳琅在聽到雲溪那一番話時就已經笑彎了腰。
雲溪此舉簡直是二兩撥千斤,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敵人落荒而逃。她也不喜歡丁香,卻偏偏說不過牙尖嘴利的丁香,雲溪此舉倒是也讓她出了口氣。
不過想到不久後的考核,琳琅的眼神很快變得關切,她拍了拍雲溪的肩膀道:
“雲溪妹妹,你真的不需要我傳授一些考試秘籍嗎?你徐姐姐雖無法保你超過第十席的丁香,卻可以保你不離開醫女處。”
雲溪搖搖頭,謝絕了琳琅的好意。
“姐姐是不是很久沒看戲了?”
雲溪突然的問話,讓琳琅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糊裡糊塗地回答:
“是啊,妹妹怎麼突然這麼問?”
醫女處事務繁忙,她又要寫話本子,已經是很久沒有看戲了。昨日和雲溪提起此事,還頗為遺憾。
雲溪抿了抿唇,姿态娴靜,漫不經心地說了句:
“沒什麼,過些時日我會請姐姐看一出青雲直上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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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時光一晃而過,本該又是一個平常日子的醫女處卻因為一樁差事犯了難。
冷宮差人來傳話,說原先的那位得了瘋病的柔妃,不知怎的,突然高燒不退,眼瞅着要有性命之憂。冷宮管事的李公公,要請一位醫女處的醫女前去診治。
可醫女處如今當值的醫女被别的宮的娘娘請了去診病,那位娘娘是有名的嬌貴的主兒,當值的醫女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
那麼剩下的人派誰去就成了一個問題。
大家都知道,冷宮的這趟差事簡直是費力不讨好,治好了人沒有獎賞,治不好人卻可能會被治罪。若是今日當值也就算了,可既然不當值,誰會願意走這一遭。
王奉禦看着默不作聲的姑娘們,席位靠前的醫女們一個個都低着頭,沒有人敢直視她的眼睛,左看右看不知道選誰。
頭疼的王奉禦甚至想捏幾根草棍,讓大家抽簽算了。
誰倒黴誰去,這總該沒有意見了吧?
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真的沒有人想去嗎?"
不同于往日的熱鬧,滿殿安靜如雞,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意料之中的無人應答,王奉禦坐在高處,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
身為醫者,治病救人本是醫者的本分,可她卻不能苛求姑娘們這樣做,畢竟這趟差事确實有風險。若不是醫女處有規定,隻允許她和李醫官為妃位以上的娘娘診治,她都想自己走這一遭了。
就在王奉禦準備放棄時,殿門口卻突然傳來兩道聲音,說得是一模一樣的話:
“奉禦,我願接下這差事。”
一道聲音甜絲絲的,婉轉好聽;另一道卻是清涼涼的,帶着些冷意。
可無一例外,兩道聲音都有一樣的堅定。
是剛剛得知消息趕來的雲溪和杜若。
殿内人嘩然。
這次選人,因為雲溪剛入醫女處,還不熟悉宮内規矩,王奉禦便沒有叫雲溪參加。杜若卻是因為忙着給麗貴妃配藥,沒有人敢耽誤她。
不想唯二沒有叫的這兩人卻是唯二要去的人。
王奉禦看着台下的兩人,心裡隐隐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