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廣州天氣都不錯。”何嶼放松靠在藤椅裡，擡頭看向月亮。

“嗯。好歹不下雨了。我真不想看你被泡在冷雨裡。”伊林發覺，自己的視線無法離開他。

“……心疼我？”那雙漂亮的眼睛看向她，帶着些許戲谑。

伊林不能否認，她的心跳加速。畢竟她早已對他動心。但是這種刻意的親昵，不太像他。

一陣夜風再起，涼意更甚。“……有些冷了，回去吧。”伊林站起身來對他說。

“……好。”何嶼跟在她身後走入門廳。伊林鎖好大門，将薄毯放回沙發。再擡頭看去，何嶼靠在樓梯間。他在等她一起上樓。

伊林向他走去。何嶼轉身踏上樓梯。“……很晚了，去睡吧。”說話時，他沒有回頭看她。伊林自覺跟在他身後。

回到主卧，按照之前的約定，伊林躺在屬于何嶼的大床上。大燈被關掉，床的一邊塌陷下去。然後是何嶼的手，輕輕搭在她的小腹上。

伊林沒有拒絕他的接近。如果說在此之前，她隻認為何嶼的接近隻是為了睡眠，那麼現在她開始懷疑。

李伊林并不認為坐在庭院藤椅上的何嶼是在真正與她調情。她一直對何嶼有警惕。因為她知道他操縱情感的能力，也清楚自己是他必須握在手中的“救命稻草”。伊林絲毫不懷疑，何嶼會為了留她在身邊，而假裝愛上她。

“……中午吃飯時，項英琦問起我們的關系。”盡管知道何嶼已經快要睡着，伊林還是開口對他說話。

“……你怎麼說？”何嶼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我說我與你簽有保密協議。如果她想知道答案，要來問你。”伊林如實回答。

“嗯。她不會來問我的。”何嶼将臉靠近她的肩膀。“……或者，我也可以告訴她你是我的素人女友。”

“……是嗎？”伊林有些無奈的笑。“裝作你女友，确實比爆出來你有個陪睡員風險低。”

“伊林。”何嶼本來隻是搭在她小腹的手臂忽然用力，将她稍稍攬緊一些。“你想做我女朋友嗎？”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伊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從未對她表達過喜歡，亦從未有過更深入了解她的欲望。但是在關系暴露、身敗名裂的風險之下，他提出對策。

“……問得太突然，抱歉。”伊林的長久沉默讓何嶼松開自己的手。

“沒關系。我隻是……有點被吓到。”伊林向他解釋。她在内心過濾掉了何嶼會對她有感情的選項。這對他來說，更像是一場迫不得已的交易。或許以他的聰明敏銳，早就看出伊林對他有感情。

“我明白。你表達過，不想跟我的名字有所牽連。”何嶼遠離了她。他們之間産生一道空隙，被子在中間的距離裡塌陷着。

“是。”伊林很慶幸他還記得。“如果被曝出跟你戀愛，我大概率會失去工作。”

“……你可以來為我工作。”何嶼的聲音輕而認真。“或者你寫你想寫的，我付稿酬。”

伊林在黑暗中自嘲着笑了。他果然，在為了圈住她無所不用其極。

“容我考慮考慮。”她給他一個“官方回答”。“你是我的最強退路。”

“我确實是。”何嶼接得很快。他亦不再僞裝。“沒有你，我會很快垮掉。”

這是何嶼第一次承認脆弱。曾經他也很強硬對抗過這種毫無緣由的、受制于命運般的“頑疾”，但就像這世間很多改變不了的既成事實，個人反抗，毫無用處。

這一次，換做李伊林主動接近他。

“不用擔心。我會陪着你的。”她将自己送入他的懷抱中。“睡吧 。”

“……好。”男子回抱着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更不像是對喜歡之人的肌膚相親。她更像他的毛絨玩具。

“晚安。”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