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他方才一直垂着視線的事情讓離傾比較在意,随着脖頸的放松緩了幾口氣,如實相告道:“并非想隐瞞什麼,徒兒其實是在想……師尊為什麼要親自幫徒兒包紮。”
離傾的神情明顯愣了愣,扣住他脖頸的力道也徹底消失,大概沒料到是因為這種事情,而且他說的就是實情,離傾想找他說謊的痕迹也很難。
半晌才遲疑着繼續問道:“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是為師包紮的?”
洛出則依舊如實相告道:“師尊既然已經親自去救徒兒了,又怎會随便叫人來給徒兒包紮成這般糟亂到有礙傷口?不是醫官,自然便是師尊親自為徒兒所包紮。”
這次是過了良久,他看着離傾那雙銀眸裡的寒意漸散後,突然就徹底放開了他的脖頸,直起身道:“回答為師的上一個問題,若是答案不能讓為師滿意,為師不介意将你吊起來再抽一次,然後喚醫官給你好好重新包紮。”
那兩個好字,是被離傾刻意加重了音的,洛出哪裡還能聽不明白?離傾這分明就是對他的話有意見,而且意見很大。
說白了,就是想找個由頭抽他一頓,什麼滿不滿意,完全都是離傾說了算,擺明了不想跟他講道理,但又要顯得很有道理。
不覺急忙補救道:“徒兒是真的沒想到師尊會親自去救徒兒!如果知道徒兒這般受到師尊的重視,徒兒便斷然不會掉以輕心,一定會盡全力将事情辦妥,并一力抗下所有!”
“你倒是會讨巧。”很快,離傾壓在床榻上的膝蓋也收了回去,重新站立便緊接道:“以你的修為,隻要你不想,便是為師也沒把握輕易将你捉住,這身傷勢為師不滿意,給為師一個明确的理由。”
洛出知道,不能再搪塞了,但他又不能說是為了觸發一下正當死亡激活系統。
因為對正當死亡的要求比較嚴苛,不僅要有理有據,還要為了慷慨大義,充滿正能量地死去,而且死錯了就是真的死了,所以沒有萬全的把握,他都不敢輕易嘗試,也是難得才碰上這麼一個符合的好機會。
事情是離傾指使的,他隻是被逼無奈,而他的一個幡然醒悟,就可以救下無數性命,這是他長久以來,遇到過最符合的正當死亡了!
如今機會給攪黃了,他還要給離傾一個明确的理由,還不能讓離傾看出來他在說謊,不然肯定沒他什麼好果子吃,這可真是太難為他了。
明明總是一副要殺了他的模樣,結果卻又趕在緊要關頭去救他,這他哪裡能料到?
“徒兒對師尊的忠心天地可鑒!便是被抽到了傷痕累累,徒兒也沒有吐出半個字來讓他們懷疑師尊!難道還不夠向師尊證明嗎!”想了想,好像确實不夠,要是夠也不會有這些後續。
于是又一副沒落的樣子補充道:“好吧……其實是徒兒覺得此事太大,以為師尊安排給徒兒此事,是将徒兒當做了棄子,所以想要如了師尊的願。”
不讓離傾看出他在說謊的最好方法,自然就是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