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惦記着絞殺榕的安危,這次進化的時間被祝安逸生生縮短了一倍,到第二天下午沈霜寒幫他擦身體時就悠悠轉醒了。
“咳咳…什麼時候了?”因為消耗過大,祝安逸手腳都是軟的,隻能偏頭看着沈霜寒幫他換衣服。
“樹冠已經砍掉一半了。”沈霜寒剛被換下來不久,手還發麻着就過來照顧他了,隻是沒料到他醒的這麼快。
祝安逸長舒一口氣,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擡起來,揉眼感歎道:“怎麼感覺又白了一個度?”尤其是和沈霜寒的小麥膚色相襯下白得格外刺眼。
沈霜寒握着他的手腕将短袖給他套上後,拉着下擺動作迅速地将那平坦白皙的小腹遮住:“嗯,白成菌子精了。”說着就要走出帳篷去給他拿點吃的,卻被祝安逸拉住衣角。
祝安逸撐起身發絲淩亂的散在肩頭,身上還穿着他的衣服,領口大了一圈露出瘦削纖細的鎖骨,剛睡醒眼角泛紅的仰臉望着他,确實像極了剛化人形的小妖精,那妖精向他伸出手撒嬌道。
“壯壯,我起不來,拉我一把。”
那股令人躁動的火氣又湧了上來,沈霜寒額角輕輕抽動幾下,在祝安逸面前蹲下身,不自然道:“上來。”
“诶?”沒想到會得到這種殊榮,祝安逸傾身抱住他,窩在人頸邊嘿嘿傻笑:“待遇真好。”
被他呼出的熱氣騷擾,沈霜寒悶頭将人背出帳篷,和迎面回來的蕭雲清碰上,聽見他小姨興奮的聲音将人放到她面前。
蕭雲清手勁兒大,連着砍了好幾根粗壯的氣根,一巴掌呼上還在虛弱期的祝安逸,把人打得往前一栽,被沈霜寒手疾眼快地撈起。
“抱歉抱歉,餓壞了吧,”蕭雲清指使着她侄子:“快去帶人家吃飯。”
沈霜寒扶着人頂嘴道:“本來就是要帶他去的。”見祝安逸走得慢,彎腰就把人給抱起到後勤組。
已經被擺弄地毫無抵抗力的祝安逸捂臉認命,接過罐頭,低頭囫囵吞棗地往嘴裡塞飯,金槍魚拌飯吃得倒也香,還被一隊的前輩好心投喂了兩塊午餐肉。
他看着天上起起落落搬運着樹枝的戰友,以及身旁偶爾暴動又迅速被制裁的異變,心裡竟然還浮現幾分安全感。
“小祝,估計今天晚上陳理斯就能脫離樹幹了,好好休息,接下來靠你了。”蕭雲清停不下來,剛休息沒一會就接替上去了,舉着沉重的電鋸也沒露一絲吃力,還能笑着叮囑他。
果然如她所料,絞殺榕最後一點樹冠在傍晚被砍下,伴随着陳理斯嘶啞的吼聲,牢牢鑲嵌着土壤的根莖也被他們逐一挖斷。
徹底失去根基的絞殺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塵土飛揚,他們眼睜睜看着參天的樹幹直挺挺朝地倒下,吓得瞪圓了眼睛。
“怎麼沒化形?!”
“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失血過多沒辦法奪回意識嗎?”蕭雲清咬牙看着慢慢倒下的絞殺榕,手心冒出熒藍的水汽,她朝着衆人喊:“所有人反方向跑!”
“小姨!”祝安逸被沈霜寒攔腰抱起,眼睜睜望着蕭雲清被吞噬進灰霧之中。
此起彼伏,稀稀落落的坍塌聲下,一道淡藍色的水柱将黃灰的霧攔腰斬斷,化作巨大的手撐住了最粗壯的一大截樹幹,那古銅色的鏡鍊垂在空中不斷搖曳。
“陳理斯,給老娘醒過來!”蕭雲清被壓得青筋暴起,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
“雲清!”“老大!”
躲過殘枝倒塌的衆人全都回來了,他們一個個走到前面舉起雙手哪怕掌心被腐蝕也要将樹幹努力撐起一寸,也要替蕭雲清減輕一絲。
祝安逸撐着蕭雲清的肩,一邊給她輸送異能,一邊幫她修複被飛濺的樹枝劃破的傷。
蕭雲清臉色帶着笑,輕聲道:“小祝省着點,待會陳理斯還需要你呢。”
祝安逸癟着嘴,沁了淚的桃花眼裡滿是不情願,随即惡狠狠地盯着那枯樹裡的陳理斯,他剛拂去粘液,摸上粗糙的樹皮,一股強硬的吸力就将他體内的異能吸收過去,祝安逸想伸手将人拍醒,卻看見陳理斯突然睜眼和他看個正着。
祝安逸被吓得原地蹦老高,拔出手時還發出“啵”的一聲。
緊接着衆人手下一松,蕭雲清眨眼間瞧見個人影落下,條件反射的将人抱進懷中,一齊跌落在地。
泛着草木香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蕭雲清一摸發現是粘稠的血。
“小祝!”她顫聲叫道。
祝安逸連跑帶跳的趕過來,借着手電筒的光看清了陳理斯慘烈的狀況,也不由得發顫起來。
因為砍伐,他的小腿被硬生生截去,從肩膀到手臂沒有一塊好皮肉,十根手指殘缺不全,光是看着就一陣生疼。
祝安逸強忍着血淋的觸感握上他露骨的手,開始給他修複,吸收的植物系異能在體内蠢蠢欲動,一接觸陳理斯就開始發瘋似的翻滾,然後被他強硬的吸走。
衆人一邊纏繃帶一邊觀察他們的情況,肉眼可見的看見兩人交握的手在慢慢生出皮肉,直至變回骨節分明。
沈霜寒眼神犀利,自己手上的傷還沒包好一看見祝安逸露出難耐的神情,以及陳理斯的手勁大到讓祝安逸生生洩力。
他不顧自己的掌心血肉模糊,帶電的一掌将陳理斯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