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一個破棉娃娃,被扔在了床上。
謝臨掰着他的下巴,問:“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淚啪嗒啪嗒的滾了下來,他來不及擦拭,隻是機械地解釋道:“我沒有。”
他連接近謝臨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可能是他?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很快口腔就彌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太痛了。
謝臨就像是把恣意盎然的野火,燒得他片甲不留,痛不欲生。
心底的那股叛逆不甘全湧了上來,他惡狠狠地咬了回去,擡起眸,喃喃地說:“謝臨。”
他擡起頭,這一刻他在謝臨眸中看到一絲亮光,可下一秒,他就用着極盡冷漠的語氣說:“是,我很滿意。”
謝臨眼底的那道光倏然間了無聲息地熄滅了。他透過蕭承薄涼的瞳孔,看到了失控的自己,還有無盡的嘲弄。
他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個模樣。
……
清晨,蕭承尋回了些意識,悄無聲息地繞過了熟睡的謝臨,迅速地撿起了謝臨的衣服。
就在這時,一枚禮盒擋在了自己面前,那是他親自烤的陶瓷,送給謝臨的生日禮物。
黑絲絨禮盒摔成了兩半,一隻橙子模樣的陶瓷挂件躺在了一旁,枝葉完好無損,隻是橙子爛成兩瓣,他看也不看,就把它踢在了一旁。
真礙事。
他要離美國遠遠的,離開這裡的一切。
—
蕭承坐在辦公室裡回過神,蓦然有些狼狽。
他的感情,太過貧瘠,就是荒無人煙的空闊草原,這片草原上路過形形色色的人物,最終留下痕迹的,也隻有沈煜,和謝臨。
他和沈煜,哪怕是在肌膚緊緊貼在一起時,總會不斷地抱着他詢問:“阿煜,愛不愛我。”
沈煜很愛他,可帶不來他需要的安全感。
可能是讓謝臨丢怕了,對于沈煜,他總是出奇的占有,也喪失了主動權,他愛沈煜的時候,很卑微。
就在這時,叮叮叮的聲音拉回了他思緒。
他的電話響了,是沈煜。
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接通了。
“橙橙。”
沈煜的聲音帶着疲倦,他小聲說:“能不能見你一面?我在你公司。”
蕭承停頓了會兒,手指不自然地蜷縮在手機兩側。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可他有事要和沈煜談,他疏離地說:“沈總,四樓辦。”
沈煜明顯遲疑了下,可他還是說:“好。”
沒一會兒,蕭承的辦公室門打開了。
沈煜拎了份果切,炸雞走了進來。
蕭承看到沈煜手裡拎着他愛吃的食物,心裡不禁發澀,他現在後悔見沈煜了,他不想在辦公室裡解決情感問題。
沈煜把外賣盒擺在了蕭承辦公桌上,順勢打量着他的辦公室,不滿地說:“怎麼這麼小。”
“和我回深圳好不好,橙橙。”
蕭承不回答。
“你為什麼不回去?”這是帶質問的語氣。
蕭承盯着沈煜那雙眼睛,蓦然想起他溫情過後的疏離,動怒時對他的不屑一顧,還有何琳的挑釁。
他閉了閉眼,避而不答,說:“不可能。”
沈煜沒再多言,垂下眼替着蕭承收拾桌面,蕭承總是把筆丢得到處都是。
蕭承撿起桌子上最後一支筆扔進了筆筒,沈煜抓了個空,他說:“沈總,設計圖麻煩您看下。”
“您?”沈煜側過臉自嘲一笑,他說:“我找你是因為設計圖嗎?”
“沈總,麻煩看下設計圖。”他又重複了一遍。
沈煜忍了許久,最終還是把喉間的話吐了出來,他說:“是因為謝臨嗎?”
蕭承不解地問:“關他什麼事?”
沈煜面色不改,平靜地說:“乖乖,是我對不起你,你和他怎麼樣…我都不在意。”
“可你不能,不愛我了。”
聽到此,蕭承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煜。
原來在沈煜心裡,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和别人如何,這是愛他嗎。
他臉色蒼白得如那片紙頁,他沖着沈煜說:“我和他怎麼樣。”
情急之下,他連着氣音都有些顫抖,他說:“你都不在意?”
沈煜這種病态扭曲的愛意,在他心裡恣意橫行,密密麻麻的如走蟻爬過。
這麼多年了,他究竟把自己當作什麼。
“咱們這麼多年了,如果要找點新鮮的……”
蕭承突然捂緊了胸口,然後“哇”的一下。
吐了出來。
都他媽的是傻逼,他是最傻的那一個,沈煜愛他?沈煜真的愛他嗎,他和何琳到底是新鮮感還是酒後亂性。
他都不想再去想了。
蕭承扶着腰,連着喉腔都在顫抖,他拼盡了全力朝着沈煜喊道:“滾。”
“給我滾,沈煜。”
沈煜連忙拿着紙巾,護着蕭承。
蕭承猛地把他推開,打開了休息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