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謝臨,是在合作方的酒會上,幾個主位上的人拘謹地拿起酒杯朝着謝臨敬酒。
酒過幾巡。
謝臨喝多的有些多,聽到旁人說着設計上的事兒,他蓦由得來了興緻,又是那副懶懶散散地挑人心弦語調,他說:“設計啊…”
“設計全靠這蕭總,你見他設計的那個東華路的地标建築嗎?”他語氣裡是藏不住的欣賞和驕傲。
敬酒那人笑容燦爛,接道:“那個現代建築我知道,上過好幾次文旅地标排行呢,蕭總真是年少有為。”
東華路的地标建築,好像是他回國第一年主設的,謝臨還看了他往日作品?他真無趣。
蕭承心一頓,随後接上話說:“客氣了,還是領導支持。”
他自然而然地拿起酒杯敬了下謝臨,可謝臨把酒杯放得平平的,還有些稍稍往下。
謝臨直勾勾地盯着他,小聲說:“不用那麼客氣。”
蕭承簡單敷衍了兩下。
最後甜品上來的時候,謝臨給他拿了一個蛋撻擱在盤子裡。
他默默地扔在了一旁,沒吃。
謝臨盯着那塊扔在碟子一旁的蛋撻晃了神。
酒局結束後,蕭承瞧着衆人圍着的謝臨,草草說了兩句,就坐上了自己的車。
他坐在後排透過倒車鏡,看着謝臨一動不動地望着自己的車,最後漸漸地在自己視線範圍内消失,想了許久。
他不明白謝臨這幾日的作為意義如何,真的做着做着就喜歡了?他不由得一笑,随即打開了微信,和姜覺發了條微信。
【準備重新開始,可以介紹些。】
那邊回複得很快。
【可以啊,我當時就說沈煜情緒不穩定不适合……放下了也好,哥們給你介紹大明星。】
蕭承沒有回複,他現下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那就是和謝臨去深圳出差。
深圳的文旅項目進展很快,他要去實地考察做出數據整理,最重要的是,根據當地的文旅要求,需要評估一下一座荒山開發可能性。
他今晚看了資料,那就是一座荒山,連上山的路都沒有。不可避免的是,他要和謝臨一同在這山上住幾晚。
他閉了閉眼,不再想這些。
早上九點。
蕭承趕到了機場,他在登機口見到謝臨的時候,隻見他穿着寬大的風衣裡面穿着緊身西裝馬甲,像極了英倫伯爵,隻不過神色有些憔悴。他裡拎着兩杯咖啡,看樣子有一杯是給他的。
他暗暗地想,難不成自己要在衆人面前駁了領導的臉面?他神色自若地和同行的人打着招呼,“謝總,麗姐早啊。”
張麗還是以往的貼心,遞上了早餐。
不出意料的是,謝臨把咖啡遞在了自己手邊。
他接過的那一瞬間,謝臨眼底竟然閃過一絲亮光,似乎是做了某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蕭承隻覺得謝臨真的有病。
上了飛機,他不免要和謝臨挨着。
隻見他小心謹慎地看了過來,像是要和自己搭話,他說:“咖啡好喝嗎…”
蕭承輕松一笑,“沒喝。”
謝臨垂下了眼,不再多言。
他也不再看謝臨,轉而看起了手裡的雜志。
飛機穩穩地壓着黃線駛入了軌道上,蕭承合上了雜志,擡手拿挎包的那一刻,謝臨竟然站了起來,說:“我來。”
他來就他來吧,反正裡面裝就是iPad和一些紙質資料。
一行人抵達善溪村的時候,這裡的電線已經重新排過,熱情地村民拿着火龍果招待他們。
村民見到謝臨就喜笑顔開,他說:“沒想到…電線排好了再也沒短路了,還騰出來一塊用地,又能種下幾棵樹。”
謝臨囑咐了幾句,視線卻時不時往自己這裡瞟。
他權當沒看見,隻是蹲在溪邊啃着火龍果,打聽着那座山的事,村民種的火龍果是紅心的,咬一口就汁水四溢的,為了保持形象,吃一口就要拿濕紙巾擦一擦。
他擦着嘴角的果汁漬,問着:“大爺,後面那座山怎麼上去啊?”
村民大爺還皺了皺眉,不解地問:“你們上哪座山幹什麼?”
“考察。”
大爺噢了一聲,面帶惋惜地說:“那不好上,山上隻住了幾戶采藥的人家,沒什麼去頭,一到雨季就泥石流的,最近還要下雨,不是個好去處。”
“要去的話,要向導帶路。”
蕭承估摸了下,和謝臨打了個彙報,簡潔明了地說:“山上沒路,要村民帶路,盡量帶帳篷。”
謝臨點了點頭,猶豫了會兒,試探地說:“那你在山下吧。”
蕭承把果皮扔在了樹邊,擦了擦手,說:“那誰繪圖?”
謝臨皺着眉,朝着山看去,說:“我可以讓無人機飛上去掃描,你上山不安全。”
“不安全?”蕭承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句,當年謝臨對他可不是這副模樣,恨不得哪哪都讓他去。
他冷笑道:“無人機飛不了叢林茂密的地方。”
“你以為我很想你待在一塊嗎?”
謝臨神色驟然沒有了剛才的風輕雲淡,那副臉色看起來隻有痛苦…還有茫然。
“别這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