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蕭承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短信。
【橙橙,我下個月就能回國了。】
他皺着眉,盯着刺白的手機屏幕,心裡那股子莫名的惶恐又湧了上來。
他瞧了眼躺在一旁回複信件的沈煜,悄無聲息地打道。
【你是?】
那邊的短信咻的一下發了過來。
【謝臨?你把手機給橙橙。】
【是你拿橙橙手機拉黑我的是吧?還給他換了新号碼,真有你的。】
蕭承的心頓時揪了起來,他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是阿煜嗎?】
【是我啊,發生什麼了乖乖?】
轟的一下,蕭承的思緒全部崩塌了,他顫抖地瞧着躺在一旁若無其事的“沈煜”,莊園,玫瑰,項目,謝臨的賬号,北京,黎玉……
一件件并不關聯的事在這一刻徹底串聯了起來。
什麼沈煜……他是謝臨。
而這時,謝臨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他猛然坐了起來,關切地說:“怎麼了乖乖。”
他還在顫抖,不停地顫抖,他說:“謝臨……”
謝臨的臉色瞬間僵硬得不像話。
蕭承心裡像挨了一記重重的鐵拳,他瞧着謝臨身上穿着自己挑選的家居服,回憶起這幾日來一聲聲老公,還有意亂情迷時訴說的愛意,他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他好像是一個被人玩弄在股掌裡的木偶人,可他還沒開口,淚先滾了下來。
“橙橙,聽我解釋。”謝臨瞬間慌亂不堪。
“好玩嗎,謝臨。”他哽咽到脖頸處發疼。
他說不清是難過還是憤怒,謝臨身上的家居服仿佛在嘲笑他這個蠢貨一般。看,你連人都記錯了。
“橙橙,你别這樣……”
蕭承心裡的那道口子徹底被劃開了,謝臨為什麼要騙他。
他緩了口氣,他哽咽地說:“你看我這個模樣,是不是覺得特别好笑?”
謝臨眼神的慌亂已經呼之欲出了,他說:“沒有,是我的錯,你别這樣想……”
蕭承心如刀絞,這些日子的相處到底算什麼,一場自始至終的欺騙,他這一刻無比的怨恨謝臨,六年前玩了自己,六年後又同樣的玩了自己。
謝臨整個人似乎是被釘在了原地,他卑微地說:“橙橙,可不可以愛我一點……一點也好,哪怕是愛他的十分之一也好。”
他現在聽不得謝臨提沈煜,沈煜綠了他,謝臨上趕着去當沈煜,自己在他眼裡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他現在大腦亂成了一團,他不想見謝臨。他克制住顫抖的語調,用着最冷漠的語氣說:“還不走嗎,真把這當自己家了?”
謝臨猶豫了下,似乎有些不甘,他說:“我不是他,你就趕我走嗎?”
蕭承心口又酸又澀,他說:“這麼喜歡做他?”
他閉了閉眼,繼續說:“謝臨,就這麼喜歡我在床上喊沈煜嗎?”
話音剛落,謝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堪來形容了,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精神一般,雙目微紅,空洞地望着他。
謝臨隻覺得現在他一定特别難看,他瞧着蕭承那副瀕臨崩潰的模樣。
果然,他不會被愛,也不值得被愛。
他隻怕自己再待下去,蕭承會徹底崩潰,他克制着自己這幾日醞釀已久的話語,他默默地站了起身。
他背對着他,小聲說:“我走就是了,你别難過。”他餘光瞥過床頭櫃,他沒敢再看蕭承,他說:“記得多喝點溫水,你嗓子不舒服。”
蕭承當然沒回答他。
他靜悄悄地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蕭承才擡眼望着緊閉的門口,整個世界突然寂靜了下來。
一旁的被窩還殘留着謝臨的餘溫,床頭櫃上擺着謝臨買的香熏蠟燭燃着微光,旁邊擱着他和他的數據線,兩條線相互交錯在一塊。
他悶悶地鑽進了被窩,鵝絨棉被裡都是謝臨身上的紅酒味。
夜晚,他極其的感性,尤其是他想起了那幅快要完成的畫作,黑夜裡那一抹濃豔的紅色,酸澀的野果味道重新席卷而來。
可他最讨厭被人欺騙了。
他一夜難眠。
第二日,蕭承家的門鈴響了,同時手機也叮叮叮的響了,他接通了電話,那邊走道裡也傳來了回音,說:“您好,您購買的生鮮到了。”
蕭承疑惑地打開了門,瞧着配送人員遞來的泡沫箱,上面收貨地址和收貨人都是他。
簽收以後。
他把箱子抱到了島台上,美工刀劃過泡沫箱縫隙那一刻,幾個又大又圓的橙子,圓乎乎的躺在橙葉裡散着清香。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謝臨真的說到做到。
客廳裡擺着許多不屬于他的東西,蕭承出去玩時買的木雕,他說什麼也要買回來,可謝臨還說這沒自己做得好,旁邊擱着的木雕橙子,就是他做的。
轉眼,微信的提示音傳來。
北京局171999999謝臨:【做了些飯,魚香肉絲。】他告訴過謝臨,他最愛吃他做的魚香肉絲。
蕭承還是選擇像往日裡一般,冷處理。可他不得不接受,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和謝臨之間,就像是一張扭曲的畫作,色調明豔又混沌。
蕭承提前結束了病假,一大早就準時出現在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