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戶部時,恰巧遇上戶部正将從劉府運出的珠寶首飾裝上轎子,準備送往鄰國交換食物。
夏谙霜見此,趕忙下了轎,匆匆趕往那裝珠寶的幾輛轎子前,卻被兩名官兵攔下。
那兩名官兵手持長槍,交叉着攔在夏谙霜面前。
兩名官員并不識得夏谙霜,隻覺得是因好奇誤闖到此的哪位夫人,因此其中一位厲聲警告道:“大膽!戶部重地,還不速速離開?”
金翠聽了,同樣厲聲回道:“你們才是大膽,這可是當朝昭陽公主,豈是你們敢攔的?”
那兩名官兵聞言,立刻看向對方,面面相觑。昭陽公主固然是他們惹不起的,可聖上同樣下達了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裝貨物的轎子。
其中一名官兵放下了長槍,朝着夏谙霜行了個軍禮:“殿下,是屬下有眼無珠,冒犯了殿下。不過聖上親自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靠近運送貨物的轎子,還望殿下見諒。”
夏谙霜并不想為難面前的兩位士兵,她眉頭微蹙,主動後退了一步:“那你去将從劉文康府中搬出的劉氏的嫁妝匣子拿過來給我瞧上一眼。”
“此事屬下無權做決定,還望殿下稍等,屬下這就去請示提督大人。”說罷,那官兵匆匆趕往遠處正監督着衆士兵搬運貨物的提督。
期間,夏谙霜的視線落在裝貨物的轎子上,感到有些許不對。轎子上除去從劉府搬出的珠寶外,理應還有她用部分私庫出的珠寶才對。可眼下一看,這幾輛轎子中的貨物數量明顯不夠。
她心有困惑,想要上前查探。可官兵手握長槍擋在她身前,寸步不讓。她手無寸鐵,定是不能硬闖的。于是她側過頭,低聲對金翠吩咐道:“金翠,你現在立刻前往宮中,将程千懿叫來。”
金翠聞言,低低應了聲:“是。”
金翠走後,夏谙霜的目光重新落在了不遠處正與下屬交流的提督身上。隻見那提督擡眼看了過來,随後匆匆進了庫房。
片刻後,那提督走出庫房,快步來到了夏谙霜面前。他朝着夏谙霜行了個禮,開口道:“殿下,并未找到您要的東西。”
“什麼意思?”夏谙霜眉頭蹙起,厲聲問道:“你是說庫房中并無王氏的嫁妝匣子麼?”
提督低着頭,應道:“殿下,正是如此。微臣已詢問搬運貨箱的其他下屬,都未曾見過殿下口中之物。”
未曾見過?她晨時可是親眼見過那匣子被裝上了轎子。怎可能未曾見過?
情急之下,夏谙霜上前一步,急道:“是何人記錄的入庫單子,将他帶過來見本宮!”
提督面色稍顯猶豫,他仍低着頭,小心道:“殿下,微臣不知是何人統計的入國庫的單子,微臣奉命來護送錢财,帶人到國庫時,那單子早就統計好了。”
“将那單子拿出來給本宮瞧瞧。”
“是。”提督從袖口拿出今日戶部主事交與他的單子,恭敬地遞給了夏谙霜。
夏谙霜接過單子,仔細瞧了瞧。那單子上的字迹小,又十分整齊,乍一看,隻覺得那單子記錄的東西不少。可再一細瞧,又覺得缺少了許多貴重東西。
例如從她私庫中貢獻的一對漢白玉手镯及一顆足有四兩重的橄榄形無色寶石,都未曾記錄在這單子上。
除此之外,她從私庫中拿出的救災的珠寶中有一半都未曾被記錄。
到底是何人,竟敢連赈災的财物都敢貪!
夏谙霜手指用力,死死攥住那單子。她厲聲吩咐:“将戶部尚書給本宮叫來!”
戶部掌管國家财政,這些财物失蹤之事,絕對與戶部脫不了幹系!戶部尚書是戶部最大的掌權者,若說他不知情,夏谙霜是不信的。
那提督悄悄擡眼看了眼夏谙霜,見夏谙霜是真的動了怒,也顧不得其他了,勸慰道:“殿下息怒,微臣這就去請戶部尚書過來。”說罷,又匆匆跑進了戶部。
這回提督出來的很快,身後還跟着身穿墨綠色公服的戶部尚書。提督匆匆走在前,而戶部慢悠悠跟在後。
戶部尚書名叫朱骞,今年四十有六,是先帝在位時親自托舉上來的朝官。他自命清高,又是朝堂正二品官員,手中握着實權,自是對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昭陽公主瞧不上眼的。
他知夏谙霜等的急,也知夏谙霜喚他過來所為何事,他卻不怕。夏谙霜出盡再多風頭,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未入官場的毛頭小子,可能連朝中官員幾品都分不清。是公主又如何,皇帝都能被他們這些老臣所左右,他還怕個公主不成?
故意緩步走來,也是想警告夏谙霜,别管不該管之事,免得引火上身。若是從前,他可能還會顧及一下少将軍程千懿的面子。可如今,程千懿兵權被收回,不過就是個有名無實的前将軍罷了。他就算想給程千懿面子,恐怕那程千懿也接不住。
正想着,他已經走到了夏谙霜面前。他性子高傲,瞧不上夏谙霜,自然是不會對着夏谙霜行禮。他跟那護國公可不同,他是先皇一路提拔上來的,雖現在的權利地位不如護國公,可在他心中護國公是比不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