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最後的活動是慈善拍賣會,這是賴氏娛樂一貫的傳統,而晚會上那些小名小卒散去,這個環節留下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賴香珺對這種環節無感,她願意坐在這裡,單純因為今年的拍賣品裡有一副她十八歲時畫的作品。
賴香珺本想私藏,可大伯橫刀奪愛,硬塞給了她很多豐厚條件,後來還是黎凜悄悄告訴她,無論有人出價多少,她都會競價留下。
“下面是12号,來自哥倫比亞的祖母綠鑽石項鍊,捐贈人是...”
談薇的視頻電話恰好打來,她起身告辭,尋了塊無人的位置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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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阿煜,我就不進去了,上個月剛和這公司的一個小明星分手,遇到了多尴尬。”
鐘煜下了車,他今天沒喝多少酒,車裡熱,讓人有些暈乎乎,在工作人員指引下找到了拍賣會的側廳,順勢到旁邊洗手間裡洗了把臉。
他推門進去,随意找了個座位。
“下面是30号,來自中國潤城的畫作,捐贈人是Lichen女士。”
下面這群人裡沒人是專業搞藝術的,對于這位女士的畫也看不出什麼名堂,隻是看到黎凜率先出了價,為給其面子,也跟着往上喊。
“五十萬!”
“七十九萬!”
...
拍賣價格還在增加,在三百萬的時候,黎凜打算拍下,可不管她怎麼加價,對方都窮追不舍。
最後以六百萬的價格成交,衆人面面相觑,哪怕是之前的寶石、甚至是晚清的古董,也沒拍到這樣的價格。
賴香珺和談薇視頻結束後有點無聊,她有些困,微信上和黎凜說了回家後便往大廳門口走去。
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蔚逸明?”
蔚逸明有些悶,下來溜達溜達,沒想到在這碰到了賴香珺。
“你怎麼出來了?”
“我不能出來嗎?”賴香珺有點莫名其妙,碰巧司機告訴她還得一會兒時間,“你開車了吧,送我回去可以嗎?”
他們小時候住得近,關系也比一般人要近的多。
蔚逸明從小就不敢惹賴香珺,他小時候皮,不小心把她惹哭過一次,賴芷瑜那時候還很護着賴香珺,看見他一次就揍他一頓,揍完了還不過瘾,還要帶着妹妹到他家裡吃飯,好不氣人的一對姐妹!
“行”,蔚逸明撓撓腦袋,有些為難,又有些好笑,“但我得等個人,我現在叫他出來!”
他拿出手機,飛快打字。
【不是去找賴香珺?人都到我這裡了哥們】
但他腦子轉得快,很快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點擊發送:
【我說,你未婚妻不會不認識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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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城的夜晚淅淅瀝瀝飄起了雨。
鐘煜上車的時候,賴香珺已經安靜地坐在後排,蔚逸明坐在副駕上刷手機,剩下一個司機沉默不語。
兩人離得不算近,中間還能空得再坐下一個人的程度,燈光偶爾掃過,極快的幾秒,賴香珺覺得身邊這人側臉還挺好看的。
鐘煜穿着件黑T,感受到她的注視,眼神慢慢掃過來,賴香珺後知後覺自己的行為有些不禮貌,率先打了招呼。
“你是蔚逸明的朋友嗎,好巧。”
兩人對視,賴香珺發覺他的正臉更勝一籌,蔚逸明那幫狐朋狗友裡還有帥的這麼有味道的?有種港星的調調,她還想再看一眼。
男人似乎對她的話感到好笑,他輕輕嗤笑了聲,“好巧,我是蔚逸明的朋友。”
車裡都不說話還挺怪的,蔚逸明看了眼鐘煜,随意問道:“賴叔叔最近身體好嗎?”
賴香珺一怔,臉上有一瞬的迷茫,随即答道:“應該挺好的。”
蔚逸明笑,“什麼叫應該挺好的?他不是最疼你了?當女兒的不關心關心啊!”
“你這麼關心,那你去給他當兒子呀。”
蔚逸明語塞,随即意識到賴香珺這麼不爽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賴宏碩給她定的這門婚事。
也是,鐘家再怎麼香饽饽,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嫁進來,恐怕小公主心裡窩着老大火。
他瞥了後面的鐘煜一眼,對方置若罔聞,這兩人表情一個比一個冷。
他有點幸災樂禍,這兩人,一個不想嫁,一個不願娶,偏偏家族還是同為地産出身的死對頭。
蔚逸明在突然的安靜裡不合時宜地咳了一聲,賴香珺不想搭話,晚上的社交已經耗盡了力氣,她靜靜倚在車窗旁,阖上了眼睛。
車子駛到華庭時,蔚逸明向後探頭,和鐘煜對視,揚了揚下巴,用氣聲說:“怎麼辦?”
鐘煜瞧了她一眼,大概十五分鐘前睡着的,車裡熱,女孩睡得臉都透着粉。
“等着。”
沒再看她,他兀自拿起手機,看上去很忙碌的樣子。
蔚逸明八卦心起,壓根幹不進别的事。看到鐘煜好幾次把手機遞到嘴邊,又放下去,應該是想發語音。
賴香珺是被别的汽車的喇叭聲吵醒的,不滿地咕哝了聲,幽幽轉醒,發現外面雨已經停了。
蔚逸明在拿着手機打遊戲,身邊的陌生人也在看手機。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賴香珺看了看窗外熟悉的景色,“怎麼停在這兒?”
蔚逸明一局打完,戰績慘不忍睹,放下手機,回話道:“車倒是能進去,但不知道你家具體在哪棟。”
華庭門禁嚴格,各種設施、管理算潤城頂級行列,因此賴香珺經常會偶遇明星。
她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了。
“那我下去走走吧,也沒有很遠。”賴香珺說着就要下車。
鐘煜乜了她一眼,沒說話,手機訊息又發了過來,他直接撥過去通話,用英語交流。
腳卻踹了踹前面的座椅。
蔚逸明感覺到了,摸不準鐘煜意思,這大爺是要鬧哪樣啊?未婚妻下車就下車呗,踹他幹嘛?
不是不想結嗎?憐香惜玉到他跟前了?
賴香珺解開安全帶,“今天謝咯!”
鐘煜還在和手機那頭說話,又看了眼副駕。
蔚逸明看戲,清了清嗓子,對着賴小公主言簡意赅:“讓後面這兄弟送你到家門口。”
“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我不需要。”
她也朝着一旁的男人看去,對方和她對視,眼仁像黑曜石一樣,不着聲色地閃爍了幾下,透着一種等她下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