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煜先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點點頭,聲音裡帶着些頑劣的笑意,“誰說結婚非我所願了?”
“啊?”
“那能不能...”賴香珺又試着開口,“如果以後要離婚的話,請體面一點,我不希望我的家人難堪。”
前方傳來一聲嗤笑,“賴香珺,你對我們的婚姻這麼沒信心啊?”
他換了個姿勢,高出她一截,這種居高臨下的架勢令他莫名有些煩躁,換了口吻,淡淡的,“還是對我沒信心?”
賴香珺盯着和她視線齊平的鐘煜,愣了愣,克制讓自己不去想其他,小聲說:“我是對我沒有信心...”
“你說什麼?”被子順着鐘煜的動作往下滑了滑,露出寬肩和緊實的上身。
“沒什麼...你幹嘛不穿衣服呀?”
賴香珺有些不好意思地側了側身。
鐘煜悶聲笑了笑,“自己家,想怎麼穿就怎麼穿。”
他看着她背對他躺倒,吊帶裙下是漂亮的蝴蝶骨,纖弱、易碎,和白天爬山的倔強截然不同,“你也是。”
“哦...”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黏糊,那些和二人以後有關的話題好像被這瞬間的氣氛變化而擱置了。
鐘煜突然冷不丁來了句:“體檢報告你看過了沒?”
賴香珺說話有些顫音,撒謊道:“沒...還沒有。”
鐘煜又笑了,似乎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
她對自己剛剛的表現有些不滿意,突然轉身,和莫名轉她這邊的鐘煜碰了個正着,離得有些近,氣息在瞬間糾纏。
不行!不能萎了氣焰!
賴香珺提高音量:“我看了怎樣,沒看又怎樣?”
看着鐘煜氣定神閑的樣子,她聲音卻越來越小,“婚内強.奸也屬于強.奸。”
“你今天喝了咖啡不困是不是?”
賴香珺用被子緊緊捂住自己,如臨大敵,傳來的聲音悶悶的,“你想幹嘛...”
沒聽到鐘煜吭聲,她又悄咪咪探出腦袋,發現他正盯着她。
窗外清風朗月,一派銀輝之下,襯得他要比往常溫柔。
也許是今天兩人距離的陡然貼近,讓她生出了一種他好像也不壞的錯覺。
“不幹嘛。”鐘煜将被她卷走的被子輕輕地拽回來,“睡吧。”
-
“所以你倆還沒睡?”
談薇捏着銀匙攪動抹茶奶蓋:“你們蓋棉被純聊天啊?”
聽賴香珺說完,她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圍着賴香珺轉了一圈。
“不應該吧,每天同床共枕,他能忍住?”
談薇納悶,雖說鐘煜這人看起來花天酒地的,還以為他情場浪子呢,結果托人一打聽,身邊圍着的全是男的,總不能是gay?
她gay達也沒響啊...
賴香珺嬌嗔地瞪了眼合住文件的談薇,“好了沒呀?我等急了!”
“好了好了!”談薇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提包,“走吧我的小公主。”
兩人尋覓了一家日料店坐下,這家店剛進駐潤城,火爆的很,談薇都是讓助理提前去排号,這才在周五的這個飯點時刻順利坐下。
店内裝修十分日式,但就是他們的座位不夠私密。
她倒是無所謂,但賴香珺素來追求生活質量,請小公主吃飯,怎麼可以委屈?
果不其然,賴香珺坐在座位上欲言又止。
談薇看到雅座無人,尋了服務員來問。
“不好意思女士,那些包廂暫時都有預約。”
“我讓人來約的時候你們說不開放預約的啊?”
服務員還在道歉,談薇最看不慣這種做派,她大多數時候像父親,他們這類人不喜歡也不屑于走捷徑。
賴香珺給蔚逸明發了消息,沒一會兒,一位男人恭恭敬敬地過來道歉,再三表示歉意,談薇才挪身去了裡面的位置。
待點完菜,她才追問,“怎麼,剛剛你老公給擺平的?”
賴香珺抿了口茶水,“什麼呀!你不要總是老公來老公去的好不好?”
談薇聳肩,絲毫沒聽進去。
餐食很快被端上來。
賴香珺戳破流心玉子燒,金黃油漿漫過靛藍釉碟,和昨晚鐘煜做的那碗面的骨湯差不多一個顔色。
她一瞬間想起了鐘煜挽袖時繃緊的腕骨。
賴香珺語速加快,仿佛掩飾些什麼似的:“我找蔚逸明的,他一天天就喜歡吃喝安樂,我前兩天看他發朋友圈來這裡吃過了。”
在國樾的辦公室裡,本該在東京旅遊的蔚逸明被他老子勒令上進,向鐘煜學習,雖說起因還是因為前兩周蔚母生日,他個當兒子的沒給過到心坎上,惹蔚父不快,剝了他半年花天酒地的資格。
“不是,賴香珺不知道她老公的面子更大嗎?”
五分鐘前,賴香珺的信息發來,鐘煜就在蔚逸明旁邊,瞄了眼,倒是冷嘲熱諷他這新婚妻子如何嬌生慣養。
“不是,嬌就嬌呗!”
總不能讓公主受委屈吧?
哥幾個一起遊戲人間的時候,什麼排場沒有?
鐘煜如今不靠家裡,國樾資本蒸蒸日上,比他們這些纨绔子弟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連蔚逸明爸爸也覺得欣慰,常感慨他打小就看出來鐘煜這孩子有定性、能力強。
賴香珺還在信息轟炸他,蔚逸明還想在她這讨個便宜,就看到鐘煜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手機上和助理的聊天頁面上赫然是【煜總,已辦妥,夫人有座位了。】
蔚逸明覺得真稀奇。
這人剛剛不是還嫌公主嬌生慣養麻煩?
他陰陽怪氣:“嫁給我煜哥不是照樣能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