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導員朱琳正焦急地在基地大院裡搜尋着。
距離那天安德烈把那隻受傷小貓叼回基地,已經過去了快兩周。
這兩周裡,小貓一點點變健康,身體長大了一圈,背上的毛也愈發烏黑油亮,訓導員們看了都十分高興,同時也都清楚接下來的流程 —— 他們該去找個靠譜人,把小貓送養出去了。
當然,他們都很喜歡小貓,畢竟那小家夥是真的非常通人性,懂事到幾乎有些離譜,一見到人就會湊上來撒嬌要人摸,簡直是個小天使。
然而,他們這裡畢竟是警犬基地,出來進去的都是大犬猛犬,這種環境是絕對不适合養貓的。那天小貓被安德烈咬傷的事,已經讓訓導員們心有餘悸,如果繼續把小貓養在這裡,指不定哪天一個沒看住就會釀成悲劇,那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大家也隻能忍着不舍,給小貓咪找個好人家送去了。
這個任務就被交給了剛畢業的 00 後訓導員朱琳。銳風基地的幾個自媒體賬号也是由她負責運營,今天下午結束訓練,她就準備去給小貓拍幾個視頻,把警犬安德烈撿回受傷小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分享一遍,順便給小貓找一個靠譜的領養人。
然而就在朱琳回到辦公室時,她卻發現,辦公室的門開着,地上、桌上和窗玻璃上印着雜亂的大小爪印,而小貓已經不知去向。
朱琳立刻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她趕緊跑出辦公室,路上還遇到了訓導員老江,兩人一起在大院裡搜尋貓貓的蹤迹。
而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見犬舍的方向傳來凄厲的貓叫聲!
兩人心中暗叫不好,趕緊朝犬舍趕去。循着聲音跑到走廊盡頭,果然發現那隻黑白花的小貓就在安德烈的犬舍裡,被欺負得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珀爾原本放聲尖叫着,此刻看訓導員走近了,便放低聲音,換成一種啞着嗓子的嗚嗚哀叫,好像已經虛弱得叫不出聲了一樣。
等到兩個訓導員走進犬舍,珀爾艱難地撐起身體,一瘸一拐地在地上爬行,伴着那微弱、尖細的嗓音,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天呐,小咪咪,你怎麼在這兒?” 訓導員朱琳大驚,趕緊把他抱起來,摟在懷裡仔細查看:“還好還好,沒受什麼傷,可能隻是扭到了。”
另一個訓導員老江則有些氣憤:“他能怎麼來的?他能出得來屋嗎?肯定是安德烈把他叼出來的呀。” 說着,老江蹲下身,摸向一旁還搞不清狀況的安德烈:“烈啊,你怎麼又欺負人家小貓?上回跟你說什麼了?看你把小貓欺負的。”
安德烈原本看見訓導員還親昵地晃着尾巴求摸摸,然而在被老江拍了一下腦袋之後,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看到他吃癟,珀爾簡直樂壞了。他又撲在訓導員朱琳的懷裡,嗚嗚嘤嘤地哭了幾聲。
朱琳趕緊摟住他:“這貓貓是不是應激了呀?趕緊帶回去哄一哄。”
說着就抱着他往犬舍外走,老江也走了出來,安德烈還想要尾随,結果卻被老江無情地關回了犬舍裡:“你快别出來了,自己反省反省!”
安德烈明顯很想出來,在犬舍門前來回踱了幾步,扶着門站起來,又坐下,急切地發出一串叫聲。
珀爾聽着這聲音就想笑。他在朱琳的懷裡拱了拱,扒着她的隊服往上爬,從肩膀處露出腦袋,對着犬舍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壞笑。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淡定的安德烈這麼急切的樣子。哈哈,這家夥眼看着他當面污蔑自己,還百口莫辯,不知道會有多不甘心。
似乎是看到小貓露頭,安德烈望着他,又發出一串叫聲。
然而這一次,珀爾看清了對方狗臉上的表情。
他看起來那麼緊張,那麼急切。看起來并不像是被戲弄後的不甘心,反倒像是……
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家夥在擔心他嗎?
難道他剛才裝受傷裝應激那兩下子,不僅糊弄住了訓導員,還騙過了安德烈,讓對方誤以為自己真的在玩耍中弄傷了他嗎?
可安德烈根本沒傷害他呀,這家夥難道自己心裡不清楚?演戲騙人都看不出來。
珀爾簡直難以置信,悄悄地松開爪子縮回了朱琳懷裡。
不可能,不可能。他心想:狗子再蠢也是有限度的,怎麼會連這種事都看不出來?
一定是他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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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不少現居 A 市的網友都刷到了這樣一條視頻。
@銳風警犬基地發布,兩周前他們撿到了一隻受傷的流浪小貓,現在小貓已經在基地裡養好了傷,誠招一位有愛心、有責任心,最好還有養貓經驗的本地領養人,來給小貓一個溫暖的家。
給貓找領養這種事,在網上其實不足為奇。過去也有不少警隊、派出所撿到小貓小狗,在網上替他們找主人或是找領養的新聞。但這次有些不同,這次撿回小貓的不是基地裡的警員,而是一隻警犬。
銳風警犬基地雖然規模不算很大,但在宣傳這方面做得還不錯,訓導員們會經常在自媒體号上發布一些警犬們訓練或是完成任務的視頻,還有和警犬有關的科普,雖然算不上什麼網紅大号,但也吸引了一小撮當地的愛狗市民。
這些關注銳風基地的粉絲中,沒有人不知道警犬安德烈,他幾乎是基地裡最受關注的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