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聿看着大屏幕上逐一浮現出的十四首歌曲，表情有些發怔。
耳邊還有身後練習生們壓低了聲音的竊竊私語，盡管站在攝像機前，還帶着麥克風，這群人的反應絲毫不減。看來節目組的選曲真的是非常狠啊。
“完蛋，這個規則根本沒辦法選啊？”
“我猜中開頭，卻沒猜到這結尾。”
“一公就搞位置測評，後面估計有得折騰了吧。”
謝知聿倒是沒特别在意他們口中這次公演的突然變化，畢竟他也沒什麼經驗，他隻是砧闆上待宰的羔羊，所以他更在意的是這十四首歌的選擇，死也得挑一個體面的死法。
羅绮衫已經介紹完每一首歌曲的風格和人數限制，每介紹完一首，練習生群中便響起一陣躁動。
謝知聿安靜地盯着那些歌名，十分詭異，有些歌名甚至都很完全不能懂其中深意。
Vocal組的四首歌，他首先排除了《The real You》。純英文歌，他認為自己估計也就剛好認識這幾個單詞，至于要他邊唱邊有爆發力，那真是難如登天。
剩下的《謊言之外》和《滴答滴》看上去也不簡單，前者合聲和技巧難度過高，後者看似簡單但旋律慢到令現在的他發困，那現場的觀衆能喜歡嗎？顯然不會。他暗自歎氣，他自己都不喜歡。
《告白》倒是不錯，但謝知聿不認為自己能夠争得過其他vocal強勢練習生。這首歌明顯适合更青春、更開朗的類型，至少這已經是vocal中最适合現在的他的歌了...
「Dance組的歌似乎也沒一個适合你的，」
系統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突然冒出來插了一句，「你不可能去跳《點燃》吧？」
“當然不會，”謝知聿眉頭微皺，“看上去太……熱鬧了。”
「那不如《心跳一四零》和《暗軌》也直接跳過好了，」系統語氣帶着幾分無奈，「前者需要高強度的體能，後者是機械舞風格。你一個連跳舞都剛模着邊的人去挑戰機械舞，顯然不是智者之選。」
謝知聿聽得認真：“你說得對。”
他沒有系統地學過跳舞，除了肯吃苦肯花時間練習，他似乎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優勢去競争這些舞蹈專項的曲子。
目光落到剩下的七首歌的時候，他更加苦惱起來，心跳仿佛都預備停跳。
系統也察覺到他的思緒，提醒道：「不必過于憂心，随遇而安豈不美哉？其實接下來幾首都還不錯，你不覺得？」
謝知聿擡手按了按眉心：“知道了，我隻是妄圖盡力而為。”
站在台下的羅绮衫已經開始指揮A班的練習生下台抽簽，話音剛落，餘下的練習生們便躁動起來。
很快，A班的練習生率先走上前去抽簽。
陳思衡抽中了一，江序則是二，他似乎對抽到的順序并不驚訝，從容地走去隔壁，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舞蹈組的《點燃》。
這邊的大屏幕上實時轉播着全過程，江序這動作一做完，全場明顯都能聽到低聲的讨論。
“太狠了，江序去了《點燃》，我真不想跟他同組。”
“說得好像你有機會和他一組似的，别做夢了。你頂多祈禱吧，你别安排在他後面的舞台演，保準對比很明顯的。”
“他不是練rap的嗎？居然敢選舞蹈？”
“他是瘋了吧……”
謝知聿倒沒覺得江序瘋了，隻是覺得對方實在是對自己的目标有明确的認知。畢竟《點燃》是本輪舞蹈歌曲中難度最大、競争最激烈的歌。而且江序的實力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接下來的喻子則毫不猶豫地選擇了Vocal組的《The real You》，很明顯也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的自信。
A班幾個人選下來，《點燃》、《心跳一四零》兩首難度最高的舞蹈名額幾乎占了一大半，大家都不是傻子，肯定要選知名度高的曲子，并且在能抱大腿的基礎上，何樂而不為。
甚至如果高段位的人壟斷了歌，那就說明高位組必赢無疑，無論從實力還是人氣，都是很好的選擇。
謝知聿安靜地觀察着，心裡默默将一些歌曲從自己的選項裡劃掉。
随後B班的人依次進入棚内，再出來時，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了。有些人顯然沒搶到自己想要的歌曲，苦着臉抱怨着。
“不是吧，這麼快就沒名額了？”
“本來想選《點燃》，結果糾結了半天……”
謝知聿站在C班隊伍的前列排着隊下舞台去抽簽，心髒開始加速跳動，他第一次強烈地意識到，“運氣”這個東西有多麼重要。
沒過一會，C班的練習生已經抽簽完畢，謝知聿站在排隊的人群裡，看着前方實時大屏幕上B班選手一個接一個地出了隔壁棚前往嶺二的練習室，手心滲出一絲細微的汗意。
手裡的數字明白地寫着一，他是C班第一個進入隔壁選歌的人。
身邊的人紛紛側頭看過來，有人羨慕，有人揶揄：“謝知聿，運氣挺好啊，第一個去選歌啊，不錯不錯。”
謝知聿微微颔首，沒接話。他心裡明白得很，表面上的運氣好并不意味着他能有足夠的選擇餘地，畢竟前面A班和B班已經把大半熱門歌曲的名額瓜分幹淨了。
果然，站在門外等候時，他聽到了天音，是羅绮衫發布的實時消息。
“現在正式通知所有練習生：Dance組《點燃》，名額已滿。”
人群裡頓時一陣唏噓。
“這麼快就沒了啊。”
“這不是廢話嗎，江序和陳思衡一開始就進去搶了，誰敢跟他們競争啊？”
謝知聿低下頭，心裡松了一口氣。他原本就沒考慮過這首歌，畢竟風格過于熱烈炸裂，他并不擅長。
緊接着羅绮衫的聲音又再次響起：“Vocal組《The Real You》，名額已滿。”
“Rap組《不要試探我》，名額已滿。”
練習生的表情一個比一個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