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每位玩家寫下你此輪懷疑的兇手，并簡要說明理由。”
桌上分發了寫票紙和黑色簽字筆。少年們陷入短暫沉默。
顧晚昀寫得最快，他邊寫邊說：“我投醫生。理由是線索太直接了，幹淨得像故意放給我們看，但還是很大嫌疑。”
夏生：“我投商業合夥人。碎紙片、賬本、交易……你就是那種會殺人又叫律師寫遺囑的狠人。”
蘇蟄淡淡一笑：“我投許若蘭。你的線索太完美，剛好都有證據，像是那種自證清白的劇本。”
林嘉禮：“我投醫生。直覺告訴我有問題。”
江序：“我投管家。誰都可以動餐具和藥，隻有他知道暗門在哪裡。”
梁韻瑜最後寫：“我投合夥人。誰會在案發前對死者大吼‘今晚必須解決’？”
“投票已完成。”導演的聲音緩緩響起，“即将進入第二輪搜證。真正的破綻，就藏在你們剛才沒看到的地方。”
空氣短暫沉寂，而兇手，就坐在他們中間。
第二輪搜證開始前，莊園内燈光忽然閃了一下，像是天邊打了個懶雷。
“節目組别搞這些有的沒的啊。”夏生搓着手臂站起來，“我膽子小，真的。”
“你不是演管家的嗎？”顧晚昀瞥他，“你膽子要是小，那這房子該沒人敢住了。”
“所以說管家一般第一個死啊，太可怕了。”夏生理直氣壯，“電路不穩是不是？導演你别搞這些。”
“你要是吓死了，遺産會歸誰？”蘇蟄懶洋洋問。
“當然是歸，也就是……”他一指顧晚昀，“這位千金小姐。”
顧晚昀：“……我真是日子過得真有盼頭。”
這邊幾人插科打诨，那邊江序已經轉身上了二樓，徑直往書房後方的通道走去。
藏書室的暗門還在，鎖着。他蹲下來，手指順着地毯邊緣摸了一圈，忽然從門框後頭掏出一張紙。
他展開一看，紙上隻寫了一句：
“不是心髒病，是藥。”
江序盯着這行字看了好幾秒，然後重新把它折好，塞進自己口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叫人，隻是低頭看了看暗門，像是在觀察，發現沒有人來，就站了起身。
與此同時，林嘉禮回到了二樓，一串腳步聲吓了江序一跳。
他沒有去找新線索，而是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不對，是許若蘭的房間。他推開櫃子，仔仔細細地檢查衣櫃裡的東西。
什麼也沒有。
再檢查一次，還是沒有。他眉心皺起，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本該在那，卻不見了。
“你在找這個嗎？”一道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他轉頭，看見梁韻瑜靠着門框站着，手裡拎着那張速寫圖，上面畫着一個紅X标記的胸腔人形圖。
“我從書房回收的。”梁韻瑜擡手晃了晃，“上面有你的名字。”
林嘉禮沒有動。他隻輕聲道：“我不是故意藏的。我是怕它被斷章取義。”
“所以你打算自己處理？”
“你是記者，你就應該知道，有些話說出來不一定更接近真相。”他說。
梁韻瑜沒再追問，隻把圖遞了回去：“那你可藏好了，萬一就是你的關鍵性證據。”
林嘉禮勾起嘴角：“這麼信我？”
夏生還在廚房跟道具組較勁。
“你們說好的不藏關鍵道具！”他對着竈台底下一隻木箱子喊，“我差點就沒看到這張老發票！”
他舉起那張被燒邊的紙片，眉飛色舞地跑出來：“我有大發現！”
“又是什麼？”顧晚昀已經翻完了二樓所有抽屜，此刻正靠在欄杆邊吃瓜。
“死者曾在上個月購入大量非處方藥物，但并未登記在他的藥方記錄裡。”夏生語速飛快，“這就說明他有可能私下服藥，而這些藥可能和醫生無關。”
“你确定不是你自己下單買的？”蘇蟄下樓，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畢竟藥放在你管轄的廚房。”
“我有可能給人下藥，但我不可能買藥還開發票留證據吧？”夏生叫道，“我也不傻好嗎？”
顧晚昀咳了一聲，笑道：“不好意思，你看起來挺傻的。”
“閉嘴吧你。”夏生揮手，“我懷疑你才是兇手，你從頭到尾都在陰陽怪氣。”
“那我現在真情實感自爆一段你聽聽？”顧晚昀挺直了腰，面色忽然轉為悲戚，“我早就受夠了！從我被踢出遺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家，不會給我留活路！”
所有人：“……”
“好。”蘇蟄點頭，“你這個發言我給9分，扣1分是因為太用力了。”
“你不要笑。”顧晚昀面無表情，“我很認真地在複現一個被害者的女兒的心理狀态。”
導演終于開口，聲音在耳麥裡響起，“你們還有十分鐘搜證時間，不要放過任何證據。”
聽到這句，六個人幾乎下意識同時轉頭看向彼此。
“我們回大廳。”江序忽然說。
他神情平靜，手裡卻多了一張藥劑明細單。
“我找到了死者真正的藥瓶記錄。他應當服用的是X品牌的心髒調節劑，但在房間的垃圾桶裡，我找到了一支來自江芷柔的備用藥瓶，型号不同，劑量更強。”
“所以有人掉包藥？”梁韻瑜低聲問。
“可能是掉包，也可能是故意混淆。”江序語氣如舊，“但能動藥的人，範圍在縮小。”
他們重新回到大廳時，鐘聲再次響起。
第二輪推理，有人開始帶節奏，大家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說辭，陷入了沉默。看着導演組遞上來的新的證據，他們也不知道這件風衣是誰穿的，在翻過衣櫃後發現，這件風衣已經被搜了出來，而且大家都能穿得上。
桌上那件新證據：一張監控截幀照片，照片上模糊地記錄下了一個人影，穿着長風衣，手裡拿着藥瓶，從藏書室通往書房的暗門消失在了夜裡。
第三次鐘聲響起。
和之前不同，這次的鐘聲回音更長了一些，桌上擺着的是所有目前為止收集到的所有線索。
“歡迎進入最後一輪指認環節。”導演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每人将有三分鐘時間，陳述你心中的兇手是誰，以及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