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沉默兩秒,斷開了投影。
會議室重歸寂靜。
無人察覺到,牆角那處早在衆人進入會議室就被強制斷開并被屏蔽掉的監控攝像頭,此時鏡頭深處閃着詭異的紅光。
會議室的畫面通過攝像頭傳到了一面顯示屏上,畫面十分清晰,顯示屏面前的人将整個會議從頭到尾都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
聽到兩人最後的對話,時淵的眼底一片晦暗,他的瞳孔控制不住地顫栗着,喉間抑制不住地發出笑聲,聲音透着無法克制的興奮:“我、知、道、了!”
他的笑聲逐漸壓抑不住,最後甚至帶上了些癫狂。
房間内布滿無數角落的監控攝像頭和探測器全部像是壞掉一般,黯淡地低下了頭。
……
聯邦管制中心。
幾個技術員湊在控制大廳的巨大顯示屏前,屏幕上方是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面,裡面是對面那座監管樓裡各個被管委會管制的危險分子。
“據說對面那棟樓裡随便一個都是重型通緝犯的程度,說實話,我現在看這些監控畫面,都覺得有點頭皮發麻。”一個技術員搓了搓手臂,對身邊的人說。
他身邊的人歎了一口氣,指着顯示屏說:“誰不是啊,你看這一個個,不是瘋狂自殘到隻能用鐵鍊捆起來,就是将房間裡擺設全部砸爛,總之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他話音剛落,另一個技術員就指着顯示屏上其中一處說道:“也不是沒有,你看這裡,那個人看上去就很正常,他好像是在……看影視劇?”
“是啊,我也注意到了,他已經坐在那裡快一個小時了。”
一位資曆較老的技術員看着幾人所指的方向,露出了一個有些怪異的表情,“你們知道對面那棟樓裡頂層區也關着人吧?”
“知道啊。”年輕的技術員點頭。
監管樓裡都不是什麼善茬,危險程度由一樓到十樓向上遞增,越是危險的樓層越高,至于頂層區,管委會建立這麼多年以來,就進去過一位,而且至今還沒有把人放出來。
那個資曆較老的技術員指了指屏幕上坐着看影視劇的時淵,“頂層的人就是他,聯邦高級執行官,時淵。”
幾個年輕的技術員手裡的文件嘩啦啦地撒了一地。
“真的假的!”
“怎麼可能?”
“可他看起來很正常啊!”
一個技術員調出了時淵的精神值波動曲線,他驚呼出聲:“他的精神值這七年來完全沒有波動!十分穩定!”
聽了這話,幾人紛紛湊過去。
“是不是檢測出錯了?怎麼可能有人七年來一點精神波動都沒有?”
正常人開心難過都會引起精神值的小幅度波動,地面戰場直面污染源的人,精神值波動尤其明顯,況且這位還是一名執行官。
“沒有出錯,他的精神值就是沒有波動。”老技術員說。
“可……這麼穩定的話,他為什麼會被監管起來?”
“就是太穩定了。”老技術員說:“你們隻看了他的波動曲線,有看過他的精神值嗎?”
老技術員調出了時淵精神值的數據給他們看。
看到顯示出來的數值,幾人頓時神色驚變。
“這……怎麼會?”
“我是不是看錯了?”
老技術員:“沒有看錯。”
數據欄上明晃晃标注着:
姓名:時淵
精神值:10
“他的精神值一直很穩定,七年來,一直穩定在精神崩潰臨界值。”老技術員指了指屏幕上的時淵:“現在,你們還覺得他的表現很正常嗎?”
幾人頓時噤聲。
這太驚悚了!
正常不了一點!
不愧是被關在頂層的人!危險分子!
他們口中的“危險分子”時淵,此時表情從容,輕而易舉地徹底黑進了一号地下城的所有監控系統。
他在無數監控影像裡,一眼找出了沈聽瀾。
沈聽瀾十分警惕,他平時出門都是避開監控走的,這張也隻是拍到了他有些模糊的側臉。
但時淵依舊能夠認出來。
那就是沈聽瀾。
時淵将這張圖片反複看了很久,視線貪戀地落在上面,一秒都不舍得離開,目光有些執拗但又異常溫柔,他盯着那個畫面,直到繃緊的身體變的僵硬也不曾離開。
而在檢測中心監視影像裡的“時淵”,依舊惬意地靠在沙發上看着影視劇,甚至悠閑地換了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