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褚纓剛準備好好認識認識這位,迫使她一次又一次改變計劃的小姑娘。
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喚。
她“啧”一聲,皺着眉甩開桃枝的下巴,看過去,望向那出聲的方向,隻見周圍的人驚恐散開——
“殿殿下你快讓開,火!這人身上着火了!”
說着讓她讓開,周圍的人也都隻顧着自己跑了,褚纓冷眼掃了周圍一圈,才将眼神落在那具屍體上。
屍體鮮血淋漓,遍布刀傷,像是被當做了洩憤的工具一般。在火焰将屍體全部吞噬的前一刻,褚纓方才收回眼神。
“殿下,我們先離開。”她的手腕忽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抓住,看過去,見桃枝已經站了起來,拉着她往外走。
桃枝不敢看她,眼睫低垂着。
褚纓跟着她一路往外走,直到停下來了,桃枝轉頭去看那起火的屍體,她撇開桃枝的手,再次捏起她下巴。
“你殺的。”
桃枝慌忙搖頭,“殿下,殿下你在說什麼?我……殿下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我與她是朋友,我怎會害她!”
褚纓的手挪到她脖頸上,手掌向下壓,桃枝便跪在了地上,手掐着褚纓的手腕拍打抓撓,将那白皙的手腕抓出了血印。
褚纓垂眸,靜靜看着她掙紮,片刻後,忽然笑出聲來,帶着些蔑視,她松了手,将裙擺一揚轉過身去,悠悠吩咐:“給本宮抓幾隻野貓來。”
吩咐下去了,立馬有幾個有眼力見的端着椅子上來,請了昌甯殿下坐下。
而桃枝跪伏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咳嗽聲漸弱。
她肩膀微微顫抖,似是在哭泣,不敢擡頭,就這樣的姿勢解釋道:“殿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今日與她一起修剪花枝,她說有些累了,要找個地方偷閑,之後她發生了什麼,我真的都不知道……”
褚纓冷哼:“本宮說了,是你殺的,就是你殺的,要什麼理由?你還敢狡辯……來人,先打她十闆子。”
周圍的人應聲,立馬就有人拿着木闆上來了,一下又一下重重打在她身上,毫不留情。
“喵——喵——”
這時貓叫聲由遠及近,桃枝的身子明顯顫抖了起來,她拖着流血的身軀趴到褚纓身前去,拉住她的衣擺,聲音的顫抖完全控制不住。
“不要,不要,殿下求求你,求求你……你要知道什麼,你究竟要知道什麼我都說,不管是什麼!不管是什麼……我都說……”
“求你殿下……”
眼淚不值錢的往下掉。
聲音更是抖得差點聽不清。
褚纓撐着臉頰,低眸望向她,那粉色的衣裙已經破爛,背部鮮血淋漓,她磕着頭,額頭一下又一下重重與地面碰撞。
饒是如此,褚纓仍舊沒理,甚至嫌惡地踢開了她,她跌在地上,被太監拖着扔進了麻袋裡,那幾隻野貓也被裝了進去。
凄厲的尖叫從麻袋中傳來,吵得褚纓皺眉捂住了耳朵。
于是太監踹過去:“叫什麼叫,安靜點!”
桃枝根本控制不住,又叫又哭,混雜着尖利刺耳的貓叫。
在說些什麼,褚纓聽不清。
好像是認罪了,說什麼是她殺的,磷粉也是她撒的,為了毀屍滅迹。
這些褚纓當然知道。
這麼顯而易見,那磷粉她衣裙上還沾着呢。
但她想知道的又不是這些。
她閉上雙眼靠在椅子上,過了許久,那哭聲減弱,她睜眼起身,一旁的太監立刻讓人拽着麻袋跟上去,到了正殿,麻袋終于被打開,跟着滿身抓痕的桃枝被丢出來的,還有幾隻血肉模糊的死貓。
褚纓腳步緩慢,踱步到桃枝身前,她擺擺手,其餘人都識趣退下,彼時一人影落在門口,腰間軟鞭的金紋在陽光下泛着光。
衆人退下,隻有她走進,“主子。”
褚纓微微點頭,眼神沒有從桃枝身上挪開。她便沒再多說,轉身去把大門關上了,靜靜站在一旁。
“我本來,想過要放了你。”褚纓輕輕開口,蹲在桃枝面前。
這時,桃枝猛地抓起跟自己一起從麻袋中掉出來的匕首。
但一旁的人先一步抓住她手腕,“咔嚓”一聲,伴随着她的慘叫,匕首從她手中滑落。
褚纓笑着,不急不緩繼續道:“可你太嚣張了,我的桃枝姑娘。”
桃枝憤恨瞪着她:“你這個惡貫滿盈的人,有什麼資格來懲戒我?我是殺了人,又如何?她已有二心,哪怕我不動手,也會有人對她動手!”
“哦,是誰呢?”褚纓擡手撫着她的臉,那臉上滿是抓痕,忽的,她手指用力,将她下巴狠狠掐住,語氣也随之轉變,“我剛才離開時,并沒有關門,他也關不了,是你去找他了,你們說了什麼?”
桃枝惡狠狠道:“自然是傾訴愛意互表衷腸……殿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讓李公子喜歡!一切不過假象罷了——”
褚纓驟然松了手,站起身來,轉身回去坐着。
“止期。”
“是。”
止期揚起鞭子,落在桃枝身上。
褚纓看着她趴伏在地上的樣子,眸色沉了沉,“還不願意說,君主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
桃枝咬牙,單手撐起身,瞪向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真讨厭。
“有種就殺了我。”她道。
褚纓被逗笑:“我從來不做這樣的事。”
“你這般惡劣至極的人,什麼事沒做過?”她瞥了眼手持軟鞭的止期,然後再望向褚纓,“我現在才知道,是你讓人跟蹤我!”
褚纓低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我可沒刻意隐瞞過止期的面容與身份,你自己沒在意罷了,怪我?”
“你!”桃枝氣得身體發顫。
但過後,又忽而一笑。
“……好,殿下厲害,是我輸給了殿下。”
這話語,聽着倒像是真的。
褚纓有些疑惑,擡眸看向他。
眼眸相對的一刹,她又撿起了匕首,直直朝自己心口插去。
止期一驚,去攥住她手腕,但匕首已經插入了一大半。
見此,褚纓面色微變,聲音也沉下去,不再多言,語速極快問道:“盜墓一案,他們被君主處死那天,身上的刀傷與今日那屍體的刀傷一樣,他們……也是你做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