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真将謝謹趕了出去,說到底謝謹也是為了她,她總不能落井下石。
未免太不地道了。
“你說什麼?”蘇守真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聲音也陡然拔高。
蘇荔卻不再言語,隻是低着頭跪在那裡,直到林雁出現打破這一僵局。
“好了,都是一家人怎麼鬧成這樣。”
“蘇蘇,快起來,别跪着地上多涼啊。”林雁走上前心疼的扶起蘇荔。
蘇荔沒有立馬起身,而是擡頭望着蘇守真。
“行了,行了。謝謹留下,你不許再跪着了。”蘇守真最終還是不忍心,不情願地說着。
“謝謝阿爹,謝謝阿娘。”
蘇荔這是第一次下跪,沒有控制好力度,跪的太過用力。雖然有林雁攙扶,但是她還是在最後踉跄了下,幸好謝謹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今日也累了,阿娘扶你回房間休息。”林雁在蘇荔站穩後說道,這句話是對蘇守真說的。
“你阿爹那裡我會去解釋,你先随我回去。”然後林雁低聲在蘇荔的耳邊說道。
“好。”
蘇荔在林雁的攙扶下緩步向門外移動着,她磕到了右膝蓋,不敢太用力,導緻走路都一輕一重。
她現在後悔了,真的。
這腿要是真磕壞了可怎麼辦啊,要是影響她走路,這不是在耽誤她掙錢嗎?
謝謹和銀子。
當然果斷選銀子啊!
林雁将蘇荔扶到床榻上坐着,然後自己也坐在旁邊,把蘇荔的腿放在自己的膝上,輕輕揉着受傷的地方。
片刻後,林雁才開口說,“蘇蘇你和阿娘說實話,與謝謹到底是什麼關系?”
“就是剛剛說過的那樣。”現在房中隻有她們兩人,蘇荔底氣不足,說話的聲音也極小。
“阿娘想聽實話,不許騙阿娘。”林雁顯然沒有蘇守真那般輕易的相信。
蘇荔本就心虛,方才的一番話都是在情急之下才說出來的,現在讓她再說一次,恐怕會是說多錯多。
蘇荔小心翼翼地看向林雁,隻一眼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阿娘是何時發現的?”
蘇荔不由得好奇,看林雁洞察一切的表情應該是提前就知曉的,不然怎麼會在這麼短暫的時間,接受并且幫着她隐瞞呢。
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想,“難道昨晚阿娘就知道了?”
“嗯。”林雁輕輕點頭。
“怎麼發現的啊?”竟然真是這樣,林雁從一開始就沒入套。
“你們昨日回來的時候撞見馮蘭了吧。”林雁肯定的說着。
“是,但絕不是故意偷聽的,是意外。”蘇荔不好意思地說道。
“阿娘很慶幸你沒有進來,昨日我敢讓她進門也是因為想到你不會和她碰上,不然也不會讓她這麼輕易的進來。”
“可是阿娘還是做錯了,這才導緻你今天險些被害的名聲有損。”
林雁說到最後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蘇荔連忙開口安慰,“不是阿娘是錯,是他們居心叵測,心術不正。就算阿娘昨日将馮蘭趕走,不讓她進來。他們也不會放棄,總會找到機會的。”
“況且今日多虧了阿娘,要不手帕之事我是解釋不清的。”她輕輕抱住林雁的手臂,靠在她的肩上。
林雁拍了拍蘇荔的手問道,“那你呢,你和謝謹是怎麼一回事?”
蘇荔從林雁的身上起來,她的表情尴尬,手腳都不知放在何處了。
說到底會和謝謹達成合作,也是處于對他們不信任,害怕婚事真不由自己做主。可她看着林雁,蘇荔不忍心将真相如實相告。
可是,掩蓋就真的能過去嗎?
蘇荔長長的吸氣,然後吐出,不僅将體内的濁氣排走,也釋放了自身的壓力。
她緩緩開口道,“阿娘,我不想成親,我也不喜歡那個媒婆。”
蘇荔說完甚至都不敢擡頭,要是地上有縫隙,她恨不得馬上鑽進去。
即使蘇荔說得含糊,可林雁還有什麼不明白,看着蘇荔可憐巴巴地将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有些好笑地拍了下她的頭。
蘇荔被這突然一打,下意識擡頭神色茫然地看着林雁。
“你呀,阿爹阿娘怎麼會逼你呢,我們隻希望蘇蘇嫁一個心愛之人,一個眼裡心裡都隻有蘇蘇的人。”林雁握住蘇荔的雙手,直直地看向蘇荔的眼底。
蘇荔的鼻頭酸酸的,整個人撲到林雁的懷裡。
“阿娘,謝謝你。”
“還有謝謹。”林雁到底還是提起了謝謹。
“謝謹非走不可嗎?”
早知如此,蘇荔還不如昨日就和林雁和蘇守真坦白不想嫁人,也不至于現在謝謹面臨要被趕走的風險。
“你很想他留下?”林雁問道。
“我和他有約定。”蘇荔将自己和謝謹的約定說了出來,但是謝謹和縣令府的事沒有說,隻說了他幫助自己脫離婚事。
林雁沉思片刻,才緩緩說道。
“你也知道,外面你倆的傳言太盛,你阿爹不知道還好,他如今知道了是不會同意的。”
“而且謝謹當初是你阿爹做主留下的,現在既已影響到你,他才是心中最過意不去的那個人。”
“所以你也不要怪他,他是對你愧疚才會想讓謝謹離開,好盡力補救。等謝謹走了,我們一家搬到縣上,時間一長,這傳言也就淡了,沒人會記得。”
“可是,既然你和謝謹并無其他的事,你阿爹那邊我去說。再說他剛剛也同意謝謹留下了,隻是心裡還别扭着,解釋清楚就好了。”
蘇荔不知道林雁是怎麼解釋的,隻知道第二日的時候蘇守真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不僅是對她,對謝謹也是如此。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甚至一度偏離,但是最後的結果比預想的還要好。
隻是蘇荔發覺,和謝謹的交易貌似她虧了。
謝謹不但不用和她假裝“兩情相悅”,她甚至還要幫着謝謹混進縣令府。
隻有蘇荔受傷的世界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