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荔偏頭通過兩人之間的縫隙望去,先是一道身影急速飛奔而出,身形狼狽,脖頸上還有一道紅痕分外顯眼。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彙聚在此,隻聽趙大喊道:“趙二!”
趙二身後又有一人緊随其後,隻是他在看清前廳站着的衆人時,腳步硬生生停住。
楊休見已經抓不到趙二,他轉身就跑。
蘇荔此刻想起曾在一品居見過此人,她對謝謹說,“抓住那個人,不能讓他跑了。”
謝謹身形極快,楊休剛剛跑了兩步,謝謹就已經抓住他的後襟。
“楊休他,他要殺我!”趙二撲到趙大的身前,氣息不穩地說道。
“什麼?”趙大先是驚訝,又見趙二脖頸的紅痕,可謂是證據确鑿,他憤怒地看着楊休。
“少血口噴人!是趙二先打了我,我才追他的,根本沒有要殺他。”楊休反駁道。
“胡說,你給我等着。”
趙二怒氣沖沖地回到他方才休息的屋子,蹲在地上掃視,終于在床榻的一角發現那隻茶杯,趙二一把撿起,又跑了回去。
“你敢說你沒這裡面下砒霜?”說着趙二将茶杯舉到楊休的面前。
砒霜?
蘇荔勾唇一笑,看來對方已經開始内讧了。
“沒有,什麼都沒有。”楊休下意識看向蘇荔,慌張地否認道。
楊休低聲罵道:“你個蠢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趙二此時哪裡還有理智可言,剛剛要不是他拼死掙紮,現在說不定已經喝了這茶水死在房間裡了。
“這裡面還剩下一點,既然你說沒有下毒,那你就喝了吧。”
趙二控制住楊休的下巴,楊休因被謝謹按着困在原地,隻能不住地扭動躲避。
謝謹皺起眉,最終還是擡手阻止趙二的動作。
“放手!”趙二不顧一切地怒吼道。
趙二的話音剛落,另有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回春堂裡。
“都吵什麼?”
蘇荔好奇的張望是何人在說話。
原本被圍得水洩不通的大門,被一列官兵硬生生地從最中間分開,隔出可以供一人通過的路來。
“那不是張縣丞嗎,他怎麼來了?”蘇守真小聲嘀咕道。
蘇荔一聽是張縣丞,就連忙轉頭看去,果然在張縣丞身後看見了陳南的身影。
“外面的人說你在這裡,沒想到是真的。”陳南走近對蘇荔說。
“一言難盡,沒想到還真請到了張縣丞。”蘇荔說。
“說來也是湊巧,張縣丞正好從府衙出來,就被我攔住了。”陳南言語中充滿慶幸。
“做得好。”蘇荔說完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張縣丞進來後環視回春堂内一周。
“你,把人放開。”張縣丞指着謝謹說道。
謝謹看了蘇荔一眼,嫌棄似的撒開手,然後回到蘇荔身側站定。
“辛苦了。”蘇荔在謝謹轉身之際輕聲說道。
謝謹的動作微微一頓,但随即恢複正常。隻有蘇荔知道,謝謹在她的耳邊輕輕‘嗯’了一聲。
蘇荔擡手揉了下耳朵,好癢。
“張大人,我要報官!”趙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跪地緊緊抓住張縣丞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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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冤情?起來慢慢回話。”張縣丞倒是不在意,俯身親自将趙二扶起。
“草民趙二,方才正在後院房中休息,不知為何楊休此人要毒害于我,竟在我飲用的茶水中下毒。多虧我提早發覺,從而才僥幸躲過。”
趙二此刻一心隻想緻楊休于死地,全然沒看見楊休為了向他打暗号已經眨到抽筋的眼睛。
“下毒?此事事關重大,你手裡可有證據?”張縣丞沒有錯過楊休的舉動,但他沒有點破。
“回大人,這茶杯就是證據,楊休便是在茶杯裡投的毒。”趙二說。
“來人,回府衙将馬大夫請來,讓他來驗驗這茶杯!”張縣丞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對離得最近的侍衛吩咐道。
一刻鐘之後,馬大夫身背着藥箱出現在回春堂。
張縣丞坐在椅子上,指向侍衛手中端着的茶杯,“不必行禮了,你來看看這杯裡是否有毒?”
馬大夫接過茶杯後,手法熟練地查驗起來。
“回大人,此杯中含有砒霜,雖然用量不多,但足以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