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研究生畢業後,在宏達的廠商車隊做了兩年,後來李哲南組建個人車隊,把他挖角過來,這個車隊經理的職位,他一幹就是兩年多。
和李哲南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一樣,陳凱是運動隊的師兄,天然帶幾分壓制,他說什麼,李哲南多少能聽幾句,這也是陳凱能在這位暴躁太子爺身邊,一幹好多年的原因。
今日上班,陳凱早來了半小時,剛進車隊大門,就聽見二樓,傳來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
這個聲音,他可太熟悉,杠鈴深蹲、盲猜一百四十公斤。
上樓一看,果然,李哲南蹲在史密斯架前,大腿微開,肌肉繃到最緊,後臀突然爆發,伴着一聲靈魂吼叫,扛在肩頭的杠鈴,一把被推了起來。
不知道是李哲南推過的第幾把,男人精赤的上身濕漉漉的,汗珠順着腰間溝壑往下滾,大腿因為充血,肌肉走線暴漲。
他又連續蹲起十幾把。
陳凱看不下去,出聲,“差不多行了啊。”
運動員大多經過這樣的身體雕琢,作為摩托車賽手,這樣的訓練必不可少,陳凱當然理解,但像今天,李哲南練到殘暴,還不肯停的,也是少見。
陳凱:“大賽在即,練受傷了,還要花時間養傷,行了行了,該間歇了。”
伴随一聲低吼,李哲南最後一次蹲起,順勢将杠子,挂回架上。
咣當一聲巨響。
李哲南大汗淋漓,頹坐在凳上,充血的肩膀,繃出青筋,整個人渾身冒着熱氣,兇猛得好像一部殺人機器。
“什麼情況,大早上來撸鐵,體能教練還沒來,你怎麼自己開始了。”陳凱一笑,想起昨天穆理辦的派對,後半程原地消失的李哲南。
他一臉了然:“昨晚去哪了?穆真姐姐走了之後,你也不見了,老實交代,是不是跟人家一夜春宵去了?”
李哲南沒說話,撈過大毛巾,抹了一把臉。
陳凱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我明白了,看你這樣子,是沒睡成,欲求不滿,不然今天也沒力氣推杠鈴。”
李哲南“嘶”了一聲。
原來是他暴力扯掉手心上繭殼,帶下一塊鮮肉,小血珠迅速冒出,他煩躁地抹在毛巾上。
“該死!”
陳凱莫名:“罵誰呢。”
“還能罵誰。”李哲南嚯得往後躺,雙肘一撐,玩世不恭的語氣裡,透着幾分狠戾。
“那個女人,我真是受夠了!”
“摸也不讓摸,抱也不讓抱,還跟我玩服從性測試……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老子是誰,敢跟我來這套?!”
陳凱讷讷:“她打聽你了啊,是你叫所有人瞞住她的……”
李哲南猛地站起來,根本不聽。
“那是因為她活該被男人騙,就她這樣高高在上,自大自負的女人,活該讓我給她上一課,不然她還真當老子是狗!”
操操操!
越想越不服,一雙拳瞬間擰緊。
“敢當我是狗,敢把我和那隻貓相提并論……”李哲南猛地轉頭,一眼刀向陳凱,“你知道麼,那是一隻傻貓。”
陳凱一頭霧水,什麼狗啊貓的?”
“什麼狗,當然是那種招招手就會搖尾巴的狗,招手的是她,搖尾巴的是我。”李哲南冷笑一聲,“你說那個女人是不是很有想象力,連我都佩服她了。”
這話陳凱可不敢接,男女關系本來就微妙,他正愁不知道怎麼平息大少爺怒火呢,旁邊的卧推凳上,傳來手機鈴聲。
一聲連一聲,不接不罷休的架勢。
陳凱小心地指了指,“你電話。”
李哲南一身殺氣,沒動。
陳凱:“快接吧,萬一是你的小姐姐在招手呢。”
驕傲矜持維持半秒,李哲南沉着臉,跨步過去,拿起手機。
然而,陳凱分明看到,在李哲南接起電話的瞬間,少年亢奮而漂亮的臉蛋,瞬間失去生動。
電話貼在耳邊,李哲南極不耐煩地問,“什麼事,爸。”
——
動力集團身為國内頂尖車企,在發動機研發和整車制造上,各有建樹,屬于一樹兩枝、分頭開花的典範。
甚至,有财經記者開玩笑說,動力集團造的不是車,而是印鈔機,全速開動幾十年,說它富可敵國都不誇張。
所以,員工見一次董事長,跟古時候大臣見皇帝的流程差不多。
今天,她特意提前十分鐘,從研發中心開車去總部。
董事長門前,秘書雖然很客氣,但以穆真的咖位,流程是要遵守的,優待是半點沒有的——不到她預約的時間段,除了等,就隻有等。
她猜測,董事長找她,大概跟上一次的台架測試有關,她的實驗室一次撞爛17部車架,報廢率居研發部之最,是她唯一需要交代情況。
除此,她也想不到别的了。
等待的空檔,穆真帶着整理好的文件,正在打腹稿,偏偏李哲南這個時候發信息。
李哲南:【姐姐,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約會,想你了。】
才兩天沒聯系而已。
就能稱之為“想”?
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戀愛腦,還是精|蟲上腦。
穆真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