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南挑眼,笑容不變,反問穆真,“你為什麼說是我做的呢?”
“那天捉奸你也在,不是你還有誰。”
“那天捉奸在場的人那麼多,你憑什麼說是我?”
“保镖是我臨時請的,人家拿錢做事,跟孫經綸無冤無仇,沒必要做這種事。”
“那還有穆理啊。”
“他不敢。”
“他不敢,所以,我就敢麼?”
穆真深深打量李哲南,早就隐約察覺到李哲南的不馴服。
與錢色無關,是一股奇怪的勝負欲在主導,哪怕在這樣靡費的環境裡,李哲南的底色,也有着獨特而複雜的驕矜感。
那他到底知不知道,憑他的任性所為,今天差點把動力集團給掀翻了。
在新車發布的節點,爆料孫經綸隐私,這已經不是個人私事,而是一場企業危機。
事出一小時後,競争對手伺機而動,一波接一波的黑稿,很快把這件事推上行業熱搜,因此集團高層大怒,層層問責,公關部負責人甚至因為應對不利,當場被免職。
無論是辦公室裡的血雨腥風,還是他們夫妻之間反目成仇……如此種種,背後的操縱者,竟然是一個尚在讀書的小孩兒。
穆真有些看不明白李哲南,直覺告訴她處境危險。
“李哲南,我最後再問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她問。
那聲音冷到帶冰碴,刺破喧嚣,直沖他來,李哲南信,穆真所說的‘最後再問一遍’,就是給他的最後機會。
李哲南終于有些收斂,“是我還不行麼。”
穆真:“為什麼要這麼做?”
本來他也沒準備騙她,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穆真隻會比别人看得更精準。
他耍花槍,隻不過是為了增加狩獵過程中的樂趣。
隻是現在,好像還不到高興的時候。
别人倒黴,他還是要裝一下的,李哲南耷拉着眉眼,“我承認,是我做的,我知道你會不高興,但我就是忍受不了共享,我隻想讓姐姐變成我一個人的……”
穆真臉色極冷,看着他一瞬不瞬,就是不說話。
李哲南心裡不懼,但臉變得很快。
上一秒還是漫不經心的态度,下一秒,上去抱住穆真肩膀,頭往她懷裡紮。
“姐姐,你别生氣,好不好。我知道是我的嫉妒心作祟,給你惹了麻煩,我願意道歉,願意補償,你把我怎麼樣都行,就是别這麼看着我,我害怕……”
穆真:“捅出這麼大簍子,你會怕?”
李哲南不放心似地低頭去看穆真臉色,晦暗環境下,不真切的面孔,讓人難以分辨她此刻情緒。
本能覺得不秒,他把人摟得更緊。
“我怕你不要我。”
穆真不為所動:“你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李哲南使勁點頭,“我知道錯了,以後肯定不敢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以後不敢了?真的麼?”穆真冷笑一聲:“如果,這次我和孫經綸又和好了,你确定以後不會再搞破壞?”
李哲南心裡一涼,迅速捕捉到關鍵信息,“你和他……又和好了?”
穆真:“我們本來就是開放式婚姻,大家各玩各的,有什麼不可能的?”
五光十色的球燈,在頭頂閃爍。
這一刻,李哲南神情不可謂不精彩,小心翼翼的試探,震驚下的失望,瞬間齊聚在這張漂亮的面孔上。
“這樣都不離婚,你們還真是天作之合!”
“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幫他危機公關,挽回聲譽啊?!”
腰上的手臂,驟然一松,李哲南放開她,帶着幾分嫌惡口吻,去掏口袋。
煙卷叼在嘴邊,繞着球台轉了一圈,仍然找不見打火機。
眼看怒火燒起來。
李哲南驟然一頓,看着穆真似笑非笑地唇角,條然冷靜。“你在逗我。”
李哲南過去牽了她的手,倚坐在案台上,歪頭,隻為看清她全部表情,“龜縮在婚姻的殼子裡,守着一段腐臭的關系,美其名曰,開放式婚姻。”
“穆真,你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人。”
“那我是什麼樣的人?”
李哲南搖頭。
他并不是十分清楚,但還是根據不多的接觸,嘗試着整理語言。
“你應該是那種人……用最平靜的态度,發最吓人的瘋。”
穆真:“憑什麼這麼說,你又沒見過我發瘋。”
“你又不是機器人,怎麼可能沒情緒,發生這麼多事,你從來不失控,可想而知,你失控的時候,攢了多少能量。”
李哲南望向她,擔憂地目光,好像不是為他自己能不能開脫,更多的,出于單純的關懷。
“困在那種婚姻裡,我怕你憋出毛病來。”
穆真:“所以我才找你,不是麼。”
“那我是什麼?你的解藥?”
她哼笑一聲,脫開李哲南牽住的手,一翻一轉,掐上他有棱有角的臉。
“你最多算春|藥。”
一定是酒吧光線過于暧昧,剛剛興師問罪的态度,全然不見,燈光勾勒穆真纖細的手指,撫弄男人臉頰的動作,散漫近乎玩弄。
最終,食指與拇指彙合在他下巴尖上,微微一挑。
她傾身:“不管怎麼說,我要承認,你做了一件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