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各色各樣的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繁華非常。
謝昀一邊走與侍從長安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試圖捋清現在的局勢。二十歲時謝昀統兵和裴昭共同擊敗西北突厥,使其不敢與我大旻朝兵戎相見,此事距今過去兩年了。
也就是說——我謝承玉今年才二十二歲,二十二歲的“芳齡”啊!
都說花無重開日,人無在少年。看來老天對自己還是有些眷顧。
“長安,燕京什麼地方最熱鬧?”謝昀兩眼放光地問,從前在前忙于朝堂,在後忙于征戰,從未有好好消遣過。
“啊?無非茶樓酒肆,秦樓楚館而已,謝将軍從不去這些地方的......”長安話音未落。
“去燕京最好的酒樓!”謝昀大搖大擺甩着長袖,一身青色便袍随風輕擺。
長安抱着劍綴在後頭一個人在風中淩亂,總覺得自家将軍腦袋可能被馬蹄子踢過。
“二十二歲啊,”新謝昀咂摸着新煨熟的栗子,指尖突然指向長安,“知道這年紀在話本裡叫什麼?叫‘鮮衣怒馬少年郎,滿樓紅袖招’!”
長安看着将軍的招搖過市的樣子,像隻搖頭擺尾的花公雞,小聲嘀咕道:還“滿街紅袖招”您這是“滿街小販躲”吧。
燕京長街的喧鬧聲裹着桂花香撲面而來,謝昀駐足映月軒鎏金匾額下。二樓雕花欄杆處垂下的紅綢迎風飄起,橋下流水倒映着酒樓招幌的流蘇穗子。這便是燕京最好的酒樓,也是京城最人煙鼎沸的地方。
謝昀前腳剛要邁進酒樓,忽聽身後傳來急速的馬蹄聲。“将軍!”
謝昀回身之際,隻見一匹紅馬前蹄揚起,馬上青年滾鞍落地,徑直跪在謝昀眼前。
來人是謝昀原來的部下楚濟。“将軍!”謝昀趕忙扶起他,楚濟這聲嗓門,不去護國寺當晨鐘可惜了。
這小子上輩子随自己沙場征戰,片刻不離。想到此謝昀心下一酸——前世這傻子為他擋箭而死,臨死還說“将軍大恩,來世再報”,還真就應了他這句話。
二人拐進映月軒飲酒叙談。楚濟灌下三盞酒下肚,笑道:“聽聞太子讓将軍入大理寺,這可是真事?”
謝昀點頭稱是。
“啊呀,太子開始急了,朝中他的人可是越來越多,前有裴大人,如今是将軍你,此舉是試探朝中世家門閥,也是在慢慢排除異己,清理朝堂。哎,這朝中是越發暗潮湧動,不知将要掀起多大風浪啊。”
謝昀白了他一眼,“進大理寺是我和殿下提的,況且,我怎麼就是他的人了?”
棄武從文這事原是為己,可也是冥冥之中幫了太子一把,要不然前日李景恒也不會那麼容易答應。對他來講,他由太子一手提拔,朝中各方勢力明争暗鬥,他沒有别的路可選。
“誰不知道太子殿下器重你是文武全才,你不承認也沒轍,朝中可人人都知道你謝承玉是太子的人。”楚濟放下酒杯,言道:“我還是想追随将軍,将軍在哪,我就在哪。”
“過了今年你能高升的,跟着我可沒前途。”謝昀眉梢一挑說道。
“離了将軍,高升還有什麼用,”楚濟咧嘴一笑,“我楚濟一輩子都要跟着将軍!”
而人正談着,隻聽樓上一陣門外一陣騷亂,幾人七嘴八舌歎道:“月棠死了?多好的姑娘啊,真可惜了。” “哎,誰說不是,年紀輕輕怎麼就想不開......”
聽說有命案,三人都不覺一震。謝昀趕緊向店小二打探。
原來事發在隔壁的玉滿樓——燕京一等一的青樓,這裡的姑娘們素有賣藝不賣身的規矩。
姑娘們面容姣好,婀娜多姿,各有所長。尤其是鼎鼎有名的四大名伎,使許多王公貴族、富家子弟和賢人雅士流連忘返。
而死的正是這裡的四大名伎之一的月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