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學過詩書禮樂,同許回談些風花雪月,還不是手拿把掐?
于是齊王決意假借練字,每日給許回寫一首情詩。考慮到許家沒有仆從,他特意派了一組人在許家候命,每日來訪于兩府之間,負責送信。既是把他的書信送到許回手中,也得把許回的回信帶回來。
沒錯,他還要求許回給他回信。
太子和晉王奉官家之名前來探病的時候,齊王正抄到“縱我不往,子甯不來”。
這兩人見齊王帶病讀書,便挖苦道:“喲,莫不是四弟害怕配不上四弟妹,也想着考個功名回來?”
齊王瞧見自己的兩位兄長一臉看熱鬧的樣子,便強撐着說:“當然。我妻博學多才,我這個做丈夫的自然不能落後于她。”
晉王嗤笑道:“咱們四弟還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的。如果弟妹對你有一絲一毫的心意,也不會在汴京府當衆逼着你受罰了!你可知外頭都是怎麼說你的嗎?人家都笑你被一個女人騎到頭上,說弟妹是胭脂虎呢!”
太子也笑道:“哎,三弟,莫要打擊咱們四弟的向學之心。四弟妹是狀元,他也是怕将來聽不懂弟妹說話,故而加緊用功罷了。讓我來瞧瞧,你這是看得哪本經書?”
太子說着便走上前,伸手去奪齊王藏在身後的紙墨。
推搡中,太子瞧見了封面,“咦,怎麼竟是《詩經》?四弟也想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麼?隻怕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呐!”
“二哥說得在理。四弟也莫要傷心,弟妹對你無心,你又何必對她好顔色呢?隻管去外頭再尋佳人,莫要委屈了自己。”
齊王直臊得慌,“兩位兄長多心了。那一日,是我不慎行差踏錯,我妻為了維護我的聲名,故而勸我認錯,何曾有半分的為難?你們瞧,她擔心我病中無聊,特意送了書本來替我解悶。你們也知道,她是讀書人,這便是她所珍愛之物。”
晉王嗤之以鼻,暗地裡嘲笑齊王打腫臉充胖子。
太子卻接過齊王遞過來的《孟子》和字帖,仔細翻閱。
“這瞧着卻像是許尚書的字迹。”
齊王有些驚訝,他并不識得許路明的字迹。此時聽太子的口風,想必是準的,便說:“确是泰山的筆墨。隻是我妻偏愛我,故而求了泰山大人割愛。”
太子拿着書在一旁坐下了,他似乎被書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了,贊歎道:“果然是真知灼見。”
齊王有心顯擺,得意地說:“二哥要是中意,可以常來府上借閱。隻是,此書乃是家妻所贈,不好随意處置。”
“自然,我不過是見獵心喜,怎麼好貪墨弟妹的東西。”
晉王卻說:“四弟,這樣的王妃有什麼意思?保不齊就是同那許路明一個模子刻出來,口中都是君臣父子,整日裡隻會勸谏,踩着别人立自己的牌坊,真把自己當魏征了!看看你三嫂吧,常常替我張羅妾室,這才是賢妻呐!你想要什麼樣的,盡管跟你三哥說,我讓你三嫂幫你尋摸。”
齊王搖搖頭,“多謝三哥好意。隻是畢竟是父皇賜婚,我到底要給許家幾分顔面。”
豁,你幫我尋摸?那我這齊王府還不成篩子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晉王終于想起自己是來探病的,過問了幾句齊王的病情。
齊王自然是滿口說好,隻說自己傷得不重,過幾日便能痊愈了。
這邊太子也看夠了,他站起來說:“既然你修養得不錯,想必父皇也能安心了。行了,我們便不打擾你養傷了。四弟,快些好起來吧,我們兄弟還等着你一道去圍獵呢!”
齊王應承了,因着不方便起身,便吩咐官家送太子和晉王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