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身上的喜服就知道了,如此精工細繡的織錦華服,還摻了金絲銀錢,竟也能如期完工!
許回不知道的是,要是給别的王爺籌辦婚禮,沒有一年,别想見到東西。
可擱齊王身上半年就足夠了。
滿城誰不知道齊王和城陽侯之女有婚約?
雖說是口頭約定,可皇家無戲言,誰成想還有反悔的一天呢?
眼見着齊王一天天大了,料想賜婚的日子也近了,他們早早地把東西預備起來了。
如今不過是換個新娘,改動不大,故而才能趕上。
許回正胡思亂想着,外頭傳來消息說該拜堂了。
跟着一起來的還有以齊王為首的大部隊,鑼鼓聲、絲竹聲,不絕于耳。
許回聽着齊王說話的聲音,難得有些羞澀,露出了一個腼腆的笑容。
她抓着不知是誰遞過來的紅綢,随着齊王出門去了。
齊王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高興。
倒不是想要悔婚,盡管彼此并無什麼情意,但他早就不排斥許回當他的王妃了。
他憂心的是他爹——熙甯帝,為什麼沒來。
如果從來不說要來也就罷了,最怕這樣突然不來的。
前幾天,他爹還私下裡跟他承諾,一定會來的。
是的,熙甯帝自覺指的這樁婚事對不住兒子,原打算出席齊王的婚宴,給齊王添彩。
因而方才齊王聽人來報,說“官家在垂拱殿同相公們議事,今日來不了”的時候,心裡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他爹并不是什麼勤政的皇帝,到底是什麼樣重大的消息,讓他失約呢?
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個兒子,還是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
齊王臉上雖然還笑着,卻不像一早那樣真心了,不過是機械地牽着紅綢往前走,不至于失禮罷了。
走了沒兩步,齊王心念一動,忽而回頭。
隻見許回一身紅色嫁衣,亦步亦趨地跟着自己。他往東,她也往東,他向西,她亦轉向西方。
一群親眷郎官、宮女太監簇擁着他們,目之所及,一片大紅,遍地都是窗花剪紙、彩綢燈籠。
齊王懸了許久的心就這麼落了下來。
她跑不掉的。
自己一定能順利娶上媳婦!
兩人在禮官的指引下,平平穩穩地完成了儀式。
眼見風平浪靜,齊王又牽着紅綢,和許回來到了新房。
齊王拿起秤杆,挑起了許回的紅蓋頭,燭火下,美人如玉。
耳邊好似有誰在說着吉祥話,可他全聽不清了。
他的腦海中隻有眼前的芙蓉面。
他從未見許回這般盛裝過,沒想到她生得這樣好,比他老爹後宮那些妃子還要出塵。
往日許回總是端着一副清正無私的面龐,拒人于千裡之外。今日為着大婚,難免沾上幾分世俗的色彩。
齊王感歎不已,原來那張清冷的臉,化開了是如此明豔妩媚。
許回望着齊王呆呆傻傻的樣子,雖不知是什麼緣故,卻不自覺抿唇一笑。
就在齊王倒吸涼氣,愣神的時候,流程已經走到結發了。
結發才是夫妻呀!
嬷嬷才拿起剪刀,外頭就闖進來幾個人,口中大喊“出事了”。
齊王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腳一蹬就站了起來,連忙罵道:“天塌了,還是地陷了?今個爺結婚,誰來找不痛快?滾出去!”
這幾人互相使眼色,不敢走,也不敢留。
齊王環顧四周,原本熱鬧的新房刹那間安靜下來,連絲竹聲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