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遲暮右肩鎖骨下方被刺穿流下一串黑血,并且那魔氣還在不斷擴散,腐蝕周圍的好肉,饒是他一向耐疼也忍住不發出一聲輕哼。
除掉魔物宴衡修第一時間到了莫遲暮的身邊,将人抱進自己懷中,先點了幾處重要穴道,然後扯開他衣領,注入靈氣對那駭人的傷口進行治療。
“額……”莫遲暮捏緊拳頭,不知道這傷怎麼如此厲害,比劍刺刀砍痛上百倍。
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宴衡修緊皺起眉頭,手中靈氣緩和了些,小心操縱靈絲漸漸麻痹他此處知覺。
靜習收好尾,确定那邪物魂飛魄散後,也趕了過來,此時莫遲暮的傷口已不見魔氣,隻是做着止血。
到了這個地步,便也沒有無禮一說,宴衡修順手用靈力烘幹了莫遲暮身上的衣物,扯下自己内襯稍微柔和點的面料給他包紮上,才重新拉上衣領。
“莫小店家,現在感覺如何?”宴衡修問道。
莫遲暮除了右肩擡起有些困難,覺得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還好。”
他說着要站起來,宴衡修趕緊扶住他。
“多謝宴仙長,”莫遲暮左臂攀住他的肩借力,不經意一笑,“宴仙長真是各方面都靠得住啊,和你待在一塊兒真好。”
而聽的人微微一怔,宴衡修垂下的左手捏起,應道:“嗯。”
這一忙活已經大半夜,五蘊閣兩人也跟着他們回了營地。
或許是出于愧疚和擔心,靜姝嘴上無言,但對受傷的莫遲暮格外殷勤,有時候還像哄小孩子般,用靈力催生出藤蔓花朵,分散他在傷口上的注意。
其實對莫遲暮來說,眼前這模樣靈巧,沉浸于自身,眼中無外界紛擾的靜姝,才更像個心底澄澈的孩子。
篝火漸熄,四周安靜,所有人都睡去。
莫遲暮側身躺着,左肩傷口漸漸有了反應,像無數根針鑽在此處,百般難捱。
雖然他沉默忍受着,可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随後一股熟悉帶着點點清涼的靈力慢慢進入他的身體,瞬間舒坦好多。
漸漸的,他也睡了過去。
“多謝兩位修友出手幫忙,”第二日一大早他們便動了身,岔路口,靜習向兩人拱手作别,“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莫遲暮與宴衡修拱手回禮,便分别而去。
“莫小店家,”宴衡修看着忍不住再次問了聲,“你身上有傷,騎馬真的沒問題嗎?”
“可以可以,多虧了宴仙長現在已無大礙,右臂都能靈活擺弄了。”莫遲暮連連道,他可不敢接受宴衡修的提議同乘一匹馬,那得多拘束。
因為莫遲暮有傷,所以他們這一路走的很慢,直至天黑才到他們預定休整的小縣。
而剛到城門外,他們就聽見裡面的喧騰,不禁詢問與他們同樣趕着最後一波進城的人。
“老伯,”莫遲暮對排在他前面的人問道,“可知這城中怎麼如此熱鬧?”
“诶?”老伯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兩位外地來的吧?”
“是。”莫遲暮回道。
“接下來三天是我們蘭溪城的宵燈節,四面八方的人啊,都聞聲趕來,城裡要熱鬧好久了。”
“這樣啊,”莫遲暮喜歡熱鬧,看向身後宴衡修,“宴仙長,沒想到還讓我們趕上節慶了。”
宴衡修道:“那就在城中多休息兩天,看完這宵燈節,順便養傷。”
雖然莫遲暮很想如此,但心中畢竟還惦念着把小甜豆的遺物送到海邊,怕耽擱多了真在半道一命嗚呼:“先看看再說吧。”
這節不愧有宵燈兩字,城中五光十色,挂滿各式的燈籠,特别是一些商鋪門口,直接以燈籠為旗,穿成一串,長長垂着,偶爾随風曼妙舞動。
他們選了家挂着許多動物形狀的客棧,安置好東西後就去了來往人口中都在談論的夜市。
“哇偶。”當莫遲暮親眼見到這個幾乎橫貫半座城,規模龐大人潮如流,貨物琳琅滿目的盛大夜市時也不禁有聲感歎,“真是繁華!”
莫遲暮與宴衡修閑逛其間,覺得沒有什麼在這裡買不到。
而到一處集中賣糖果夜食的區域時,莫遲暮的腳完全移不動了,眼花缭亂地看着各處小攤上美味,一時不知道拿下哪個好。
“想吃嗎?”一旁的宴衡修看出他的饞意,指向近處的花式糕點。
“嗯嗯!”莫遲暮點頭。
宴衡修又指向别處:“這個呢?”
“嗯嗯嗯。”
“這個呢?”
“嗯嗯嗯嗯!”
“那這個呢?”
“嗯嗯嗯嗯嗯!”
……
最後莫遲暮收獲了一懷抱美食,自己拿不下的則宴衡修幫他提着。
雖然他其他方面與宴衡修客氣一下,但在花錢上從不手軟,可能是以前就養成的習慣,也知道宴衡修這個寶貝金疙瘩,最不缺的,就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