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調職在即,需要忙碌的事情比之前更多,中午接到虞晚求助電話,下午匆忙回了趟公司,第一時間走進傅總辦公室同他彙報調職相關事宜。
說完工作上的事情,林特助稍稍猶豫了一會兒,傅知堯捕捉到他的心聲。
-【虞晚的事情要不要和傅總說說呢,中午小姑娘給我電話的時候,聲音還帶着哭腔。】
-【傅總是這樣的,嘴上愛說狠話,實際上心腸柔軟,且洞悉人心的本領極強,小姑娘不懂這些,容易被吓到。】
傅知堯視線掃向他,“還有什麼想說的?”
林特助冷不丁被打斷心聲,搖搖頭,“工作上的話沒有。”
想了想,他選擇實話實說:“老闆,虞晚今年才22歲,比我小了快九歲,初次當秘書經驗不足肯定是有的,但我看得出來,她做事腳踏實地,不虛浮,是個還算不錯的苗子,我這邊會繼續幫您搜羅合适的秘書人選,您要是實在不喜歡她,就讓她回行政部當個小職員。”
-【虞晚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學業方面一直有老董事長基金會的援助,但生活方面一直都很拮據,要是被辭退,手頭上積蓄肯定不足以維持生活,怪可憐的。】
傅知堯沒什麼表情,指關節輕輕敲了敲桌面,林特助看出來,這是不耐煩的表現。
正準備收住話頭,就見傅知堯皺了下眉,嗓音淡漠:“作為交接工作的前輩,這些不是該你教她的,還要我來說?”
林特助反應過來,大老闆這是聽進去了他說的話,連忙道:“對不起老闆,這是我的失職,我作為秘書疏忽了這點,我現在就去找虞晚。”
“嗯,出去吧。”
辦公室大門合上,傅知堯看見林源進了總裁辦,叫上虞晚去了隔壁的小辦公室。
這回旁邊沒人,林特助将更多的更細緻的有關傅總的事情告訴給虞晚,确認虞晚做好筆記且沒什麼困惑,拍拍她肩膀,安慰她。
“傅總罵人的話聽過,吸取教訓就行,别往心裡去,工作都是這樣,萬事開頭難,熬過去就好了。”
虞晚抿着唇,點點頭,“謝謝林特助,我會的。”
不過短短一日,虞晚筆記本上有關傅知堯的東西就多了厚厚一摞,虞晚看着手中的筆記,沉默良久。
晚上下班照舊搭乘地鐵,晚高峰人多,基本沒有空座位,虞晚抓着欄杆,被人潮擠來擠去,頑強地站在原地,目光呆呆透過地鐵車窗看向漆黑的地道,偶爾能從玻璃窗上看到自己一臉疲倦的倒影。
地鐵四号線換二号線,共花費一小時回到學校。
打開宿舍門,虞晚恨不得立刻躺到床上去,但她還沒洗澡,今天跑了一路,又在地鐵裡擠了快一小時,身上都是汗臭味。
虞晚放下挎包,沒着急休息,将飯盒拿出來去洗手台那邊清洗。
公司裡沒洗潔精,虞晚白天隻用熱水沖洗過一遍。
正沖洗着飯盒裡的泡沫,宿舍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毛新靈熱情滿滿的聲音傳來。
“虞晚!我今天晚上和老闆一起參加飯局,打包了好大一份果切,我們一起吃吧!”
虞晚笑着應聲,“好,等我洗完飯盒。”
宿舍是四人寝的宿舍,除了她和毛新靈,還有兩個舍友,她們宿舍算是專業混寝,四個人,四個不同專業。
虞晚是學市場營銷的,毛新靈是學管理的,其他兩個舍友,一個是學機器自動化,一個是學美術。
除了她和毛新靈實習的時候還住在宿舍,剩餘兩位舍友早早找好了房子搬出去。
虞晚剛穿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措,生怕自己的性格和原主不同,但毛新靈似乎沒察覺她的變化,甚至因為宿舍隻有她們兩人在,和她關系比從前更親近幾分。
毛新靈哼着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虞晚講述今天第一次跟大老闆去參加飯局的事情。
“我覺得我的老闆可真是個大好人啊,虞晚,你知道我老闆今年幾歲嗎?三十五歲,但是光看外表,說他二十七八歲我都信,穿着黑色西裝,系酒紅領帶,熟男範兒,特帥,品味又好,要不是英年結婚,我都想追他。”
“今天談合作,我都做好了加入酒桌文化的準備,畢竟不是在學校,社會多麼殘酷我爸媽和我強調過好多遍,但他們沒料到我老闆是個暖男,他幫我攔了好幾次酒,對合作商說我酒精過敏不能喝酒。”
“談完合作,還讓我把桌上沒吃的水果都打包了,說我們小姑娘都喜歡吃水果,讓我帶回來和室友分享呢,嘿嘿。”
水龍頭的水還在流動,虞晚扯着笑對毛新靈的話表達贊同,眼眶卻越來越紅,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委屈、憋悶、茫然,太多太多的情緒積壓在她心頭。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穿進小說,沒有誰心甘情願成為所謂的配角,但既然已經來了這個世界,虞晚就做好了認真生活的準備,無論是找工作還是修改論文和導師溝通,虞晚都絲毫不含糊。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明白,她做的還不夠好。
分明上輩子已經工作一年了,為什麼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她不是沒被上司罵過,不是沒偷偷躲起來哭過,但永不錄用這句話太可怕了,虞晚很害怕自己被辭退,害怕自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就沒錢租房子,沒錢吃飯,餓肚子的滋味太可怕了,她不想再經曆。
她現在的存款不過六千,如果被辭退,在海市這樣的繁華大都市能維持生計多久?
去其他的小城市發展嗎?可無論哪個城市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她找不到自己的歸屬地。
虞晚咬着唇,借着水流聲整理自己的情緒,等餐盒洗完,虞晚表情已經恢複平靜。
晚上十一點,洗過澡,躺上床,隻聽到手機叮的一聲響。
虞晚拿過手機,手機是個國産的低端智能手機,隻需要一千二百九十九。
這個手機已經買了快四年,用起來時有卡頓,虞晚接電話的時候都要拼命在在屏幕上劃拉半天,害她差點錯過傅氏集團hr的電話。
虞晚心底盤算着等這個月工資發下來,買一個新手機,預算兩千塊左右,不然都當總裁秘書了還用一千以下的手機,說出去多少有些掉老闆面子。
打開手機,是銀行發來的短信,她的國獎到賬了。
虞晚賬戶餘額一下子就富足起來,看着餘額,虞晚低落的心情緩緩被掃空。
她放下手機,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從進老闆辦公室面試開始,到中午因為疏忽忘記訂午餐被責罵,拎着空餐盒在路上奔跑找餐廳時,她大腦一片空白,出汗了也不在意,隻想着要快點買到飯,快點将午飯送到老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