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晚離開辦公室,相關監控就發到了傅知堯電腦上,傅知堯跟着虞晚今早的行蹤查看。
虞晚在接到電話後離開總裁辦,出現在走廊一端,先是進了行政部總監董智珊辦公室,片刻後走出來,往檔案室方向去,用鑰匙打開門,但門剛打開的下一秒,就被一雙手猛地推進檔案室,監控視角裡,隻能看到虞晚重重摔在地上。
緊接着那雙手關上了門,用一隻拖把柄将門卡住,這才轉身離開。
監控有死角,那人轉頭時注意着角度,隻拍到了半個下巴,但看衣服樣式,的确和趙予書一模一樣,不過,會議室裡的趙予書多穿了件外套。
傅知堯面無表情繼續換監控視角。
趙予書進行政區時,壓根沒和前台報備,直接刷了卡進來。
傅知堯将刷卡記錄調出來,趙予書刷的工牌是一位叫陳念優的實習生,恰好是和虞晚同批進入公司。
傅知堯皺着眉看完,随後退出監控頁面,站起身,去看總裁辦裡的虞晚。
她坐在自己工位上,那隻被她用來錄視頻的破手機放在一旁,她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反而拿起了要送給董智珊的文件,站起身沒幾秒,又倒吸一口氣坐下來,将西裝褲卷到膝蓋上方,摸了摸膝蓋,明顯腫了些。
大概就是被關進檔案室時摔的。
傅知堯想起自己休息室櫃子裡還有一瓶紅花油,走進去,找到,拿出來。
片刻,一瓶全新未拆封的跌打紅花油放到了虞晚的桌上。
蔡秘書拿着資料,遠遠就看到自家老闆從總裁辦裡走出來,撞見他時,眼神遊移了一秒,頗有些心虛的意味。
蔡秘書詢問:“老闆,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
-【沒有?不像沒有事的樣子啊?】
等蔡秘書再仔細觀察,傅知堯表情又恢複了往日的矜貴傲慢,單手插兜,不緊不慢走回自己辦公室,留給蔡秘書一個潇灑英俊的背影。
蔡秘書:“……”
等等,他手裡的資料不看嗎?讓他去人事部找何城總監拿實習生資料的,難道不是老闆?
-
另一邊,趙予書拿着燙手的策劃案渾渾噩噩走在回财務部的路上。
财務部同事瞧見她這一幅樣子,主動找話題:“趙予書,策劃案是你和虞秘書一起想的嗎?好厲……”
“關你什麼事!”
趙予書脫口而出打斷同事的話,意識到同事說的并不是她偷竊虞晚策劃案的事,表情急急收住,因此變得格外猙獰。
同事被她吓一跳,“趙予書你……”
趙予書攥緊拳頭,努力将心底的不安和惶恐壓下去,擠出笑容對同事解釋:“對不起啊,我剛剛腦子裡一直在想會議的事情,覺得我沒有做好,你不要介意,我不是故意的。”
同事臉上笑容有些僵硬,“沒事,不過你講的已經很不錯了,虞秘書畢竟是傅總選的秘書,想法比你全面也很正常。”
這些話完全不能安慰到趙予書,作為從小被人誇到大的學霸,無論是長相還是成績她都拿得出手,因為家境并不富裕,趙予書從初中開始就在靠獎學金賺錢補貼家裡。
太過明白錢的重要性,趙予書才會投簡曆進傅氏工作,靠着僞造的白富美人設,和公司裡好幾位正式員工約會聊天。
對傅總動心思純屬意外,如果能進入總裁辦,同傅總近距離接觸,還會怕無法日久生情成為人人豔羨的豪門夫人嗎?就算不能,憑借傅知堯秘書的身份,她也能想盡辦法拿到她最想要的東西。
但趙予書沒料到傅總會用那種近乎于羞辱性的話語點出她内心的想法,将她僞裝的外表撕得粉碎,直白又毫不留情地告訴她下次最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她對傅總的确有見不得人的心思,被淘汰無可厚非,可她不明白,為什麼虞晚會被選上。
那個不管哪裡都平平無奇,坐在一起吃飯時也沉默得像塊木頭的家夥怎麼會被選上呢?
難道虞晚就真的坦然到對傅總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趙予書的嫉妒像是雜草一樣瘋狂長,她忍不住陰暗地想,就算虞晚被傅總選中,也有一個月的試用期,傅總要求高,脾氣爆,喜怒無常,說不定到時候虞晚會因為能力不足被開除。
但事實往往出人意料,不到一個月,虞晚轉正了。
看到公示的轉正消息時,趙予書的妒火燒得更旺,舉報信是她寫的,可半點用都沒有。
虞晚甚至當着她的面,挑釁地将信扔進垃圾桶。
讓她想起了小學時,因為沒錢買飲料喝,趁着同桌不在偷喝她飲料被當場抓包的場景,那股諷刺而嘲弄的眼神,好像她是什麼垃圾。
趙予書一分一秒都忍受不了那種眼神,她借來陳念優的工牌,守株待兔般等待虞晚離開辦公室。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偷策劃案的手法拙劣且破綻百出嗎?
她當然知道,她原本打算狸貓換太子,讓虞晚在談判會上出糗,但在看過策劃案後她就改主意,她要将虞晚的策劃案據為己有。
即便虞晚當場指責她抄襲又如何,當着外人的面,大家隻會對咄咄逼人的虞晚觀感不好,事後她可以解釋,可以争辯,隻要能給汪總留下策劃案是她寫的深刻印象就足夠了。
更何況,她還将虞晚關進了鮮有人經過的檔案室。
但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趙予書滿腦子都是汪總當時那個意味深長彷佛看透一切的諷刺眼神,而傅知堯,他根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就這樣戰戰兢兢過了一天,直到下班趙予書都沒有收到來自總裁辦或者人事部的任何消息——
她居然沒被追責!
趙予書一顆高懸的心安穩下來,是的,沒錯,就算她拿了虞晚的策劃案,但收購達成了不是嗎,公司隻看重利益,而她并沒有給公司造成任何損失。
她重新調整自己的心态,第二天化了個無比精緻的妝出門上班。
财務部在公司三十層,趙予書背着黑色香奈兒菱格紋包包,踩着RV的方扣單鞋,擡頭挺胸從電梯内走出。
路上遇到辦公室内熟悉的員工,趙予書擡手熱情打招呼。
“早上好!”
“……早。”
那兩位同事的表情有些僵,語氣也相當不自然,兩人對視一眼,挽着手小跑離開她的視線。
趙予書聽見兩人嘀咕的聲音,但距離有些遠,聽得并不清楚。
趙予書心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惴惴不安推開辦公室門。
還沒走進去,衆人不約而同将目光投向她,那股熟悉的鄙夷和譏諷的眼神猶如天羅地網再次落在她身上,趙予書的身體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