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着之前美和子給我寫的地址,一路走上三樓,來到美和子的住處時,迎接我的卻并不是美和子,而是另一位很面熟的人。
她看着我就嘻嘻地笑,我的記憶突然複蘇。
我盯着那張熟悉的臉,反應了一會兒,問道:“欸?是宮本小姐嗎?”
被我認出來的宮本由美笑着喊我的名字,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推進了屋内。屋子裡十分熱鬧,然而裡面的幾位我并不認識,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原住戶。我趕緊和衆人打招呼,還沒來得及把包放下來,我就被由美拽着,坐上了桌。
我這才反應過來,中間兩個女生前面擺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也想起了關于由美的那些事。
宮本由美,高中隔壁班出了名的豪邁美女。
除了她過于開朗的性格外,更出名的就是她的愛好。傳說中的麻将社交可以從一個班到一個年級,最後甚至全校每個班都有她認識的人,俗稱麻将社交。美和子在高中時期和她的關系非常不錯,因此我和她也打過照面。
“啊啊,不會吧!”我看着眼前的三缺一局面,立刻反應過來她想讓我幹什麼,頭疼得不行,畢竟我可完全不擅長什麼麻将社交啊。
“就打一局,一局就好。我會在背後幫助你的啦!”由美笑嘻嘻地把我按在了桌上,“美和子剛剛臨陣脫逃,出去買飯了,本來都打不下去了,正好睦月你來了。”
不太妙,我也想臨陣脫逃。
不過遠道而來,講究的就是客随主便。我硬着頭皮坐上桌,陪着由美和另外兩個女生打了一會兒後,美和子終于拎着便當回來。麻将局散了,屋子裡就隻剩我、美和子和由美三個人。
晚上的便當簡單但也算得上豐富。吃完後,我脫了鞋子,坐上了美和子為我收拾好的床鋪,三人從往事開始聊了起來。
我向她們說了自己在火警學校的事,還對比了兩個學校的男女生比例差異。最後果然還是我們學校的女生更少。
“40比1什麼的……簡直失衡得吓人。怎麼樣,睦月有沒有從中找到合适的男朋友啦?”由美問我。
現在就讀在群馬火警學校的女生,加起來兩隻手都能數完,不過這并不能成為我已經脫單的理由。事實上,誰有點風吹草動,幾乎立刻就會被全校人知道。
“我并沒有做好戀愛被全校人圍觀的準備。”我把話鋒轉到美和子身上,“美和子呢?我記得高中追你的人就有很多。”
“追我的不記得了,我追的人倒是挺多的。”美和子将咬着的筷子從嘴裡拿了出來,給了我一個調皮的眼神,“犯人什麼的。”
真是美和子式的答案。我笑了起來:“不愧是未來要進搜查一課的女人。”
這種問題問起來倒還挺有趣味,于是我們問起了由美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她昂着腦袋想了想:“嗯……睡顔好看的類型。”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意料,我和美和子互相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講呢?這個要求真是又籠統又具體。”美和子笑彎了腰,“要怎麼樣能看到睡顔呢?用棍子打暈之類了嗎?記得不要逃跑,原地站着讓我逮捕哦。”
由美聽了她的話,臉蛋立刻紅了起來,嘴巴裡嘟囔着美和子太過分了之類的話,和她打鬧起來。
這個晚上,我們說了一夜的話,興奮地直到半夜才睡着。從高中的往昔聊到對未來的憧憬,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去得很快。
第二天的清晨,當我從迷迷糊糊中醒來的時候,美和子已經整裝待發了。我眯着眼睛,看着陽光如同金線一般灑在她的身上,白色的正裝籠罩其中,看起來倒真的很有幾分女警的模樣。
大概是看我沒睡醒一般地看着她傻笑,她無奈地一邊拍我的臉,一邊喊由美起床。
看來今天賴床的人不止我一個。我伸着懶腰,目送美和子離開。她身為東道主的負責學生之一,要一大清早就去維持會場秩序,而參加會議的我則可以晚起一些。
也正因如此,送我去會場的任務落到了由美的身上。
我們二人吃了簡單的早飯以後,就并肩走在校園的人行道上。正直夏末初秋,早上的時候已經需要披上薄薄的外套。微風吹來,偶有一兩張薄薄的葉子從枝頭旋轉着,落在腳邊。不遠處的操場上,早起的男生已經占領了部分跑道和籃球場,處處熱鬧了起來。每走過一段路,還能看到拉在樹上、歡迎外校學生遠道而來開會的橫幅。
我看着這所學校,不由感慨,比起我們安排在山溝裡的火警學校,這裡真的算得上開闊敞亮。正想着這些沒頭沒尾的事,身邊的由美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我朝一個方向看過去。
“看到那邊的幾個人了嗎?那幾位是高我們一屆的傳奇學長哦!”
聽着由美興奮的語氣,我放眼望去,果然在操場邊上看到了幾個男生,隻不過他們都背對着我。唯一一個側着臉能夠看見臉的男生成熟老成,身邊的幾個人都看不清楚模樣,但光看背影就知道是很受女生喜歡的類型。盡管如此,我的目光卻被其他東西吸引走了。
畢竟剛剛,我捕捉到旁邊的林蔭道上,正緩緩走來一位熟悉的人。
靛藍色的西裝外套,熟悉的八字胡,象征着他已經不再是學生。俊美的五官嵌在他白皙的面孔上,完全不讓人覺得弱氣。尤其是那雙上挑的眼眸,肅然如寒星,往周圍輕飄飄看了一兩眼,都讓人覺得仿佛擁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他站在人群裡就顯得格外耀眼。我的目光跟随他從林蔭道一塊走來。這個人在陽光下好像白得能發光,看上去和我們這些經常在太陽底下訓練的人完全不一樣。我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手臂的膚色,做了再多的防曬,但遠不如天生的白皮膚,不知為何産生了強烈的落差感。
“很在意嗎?膚色什麼的。”由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