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警界的朋友,昨天和我聊了聊。之前那個同事永山聰的死,和石川君脫不開幹系吧?
——我不會出賣石川君哦,不過可以的話,幫我一些小忙吧?我們是戀人,這些事情應該隻是舉手之勞吧?
——具體的内容會遞到石川君的家門口。昨天路過了石川君的家哦,家裡的妹妹很可愛。石川君應該不會想要這麼愛你的家人,看到你被警方帶走的那一幕吧?
聊天記錄中,有關具體要幫忙的内容并沒有過多闡述。
不過在三次“幫忙”之後,從石川的态度來看,對于聊天對面的那個“我”已經越來越害怕。聊天的方向也從一開始的肉麻情話變成了充斥着讨好的試探,甚至提出要給錢私了這一切,不過對面的那個“我”态度暧昧,對石川的要求置若罔聞。
直到前兩天,對面的那個“我”憤怒地質問他為什麼要轉職,是不是希望擺脫這一切。
石川沒有回答這條訊息,不過一個小時之後,他驚恐地對着那個“我”說道:“你竟然敢在工作的時候給我發這樣的傳真?你威脅我?”
對面的“我”回敬道:“那又怎麼樣?如果你敢離開我的話,我就會把你交給警察。我說過的吧?我有警界的朋友。”
這條信息之後,二人的聊天戛然而止。
我看完這堆内容,十分頭大。難怪先前石川對我的态度如此熱切,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層緣故。我費盡口舌和大和敢助解釋了一堆事情,他都沒有給我半點反應。
這家夥,怎麼講呢?真是名副其實的難纏。如果我真的是犯罪分子,落在他手上一定分分鐘招供,可問題是,現在的我連能說清楚的内容都沒有。
大和敢助看了我一眼,說道:“這段時間,你要留在警局裡配合調查。雖然不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們理清這些疑惑。”
這樣的要求讓我十分洩氣。
為什麼是我?
我也很想問這樣的問題。大和敢助每出示一件證物,都會讓我覺得整件事情的魔幻程度上一個台階。直到最後,我甚至想沖到醫院撬開石川的腦子看看,裡面究竟進了多少水,竟然連這種事都會輕信。
“你沒有雙重人格或者精神分裂吧?”結束前,大和敢助問我。
“你覺得呢,大和警部?”我開始自暴自棄道,“要是覺得有必要,你可以給我申請測試一下。反正麻煩找上門,一時半會兒也甩不掉。”
大和敢助一貫嚴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不用覺得這件事情很倒黴,金井。能活着靠嘴把事情說清楚,你就是很幸運的人了。”他繼續說道,“能用你當替罪羊,甚至在工位上發送傳真,這說明……我們已經離真相水落石出的一天不遠了。”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大和敢助将我帶去了警局的會議室。現在正好無人開會,我一邊看着周圍牆上的種種告示,一邊整理思路,尤其是剛剛高明離家之前的部署。
盡管他因為避嫌而不再跟進有關我的案子,不過對于高明來說,這點麻煩與他處理過的大案相比隻能算是九牛一毛。
“敢助君會把昨天我們查到的内容在問話時透露部分給你,你需要做的,是基于這部分内容,幫我們确定那個人是誰。”高明當時這樣與我說道,“不是‘可能是誰’,是‘确定’。”
我深深歎了口氣。高明對我的能力信任過頭,但他似乎真的沒有考慮到,在這個領域,我可完全是個靠不住的外行。
不過因為他對我的信任,我願意把這件事給做好。
打起精神來,我開始思考剛剛得到的那一堆情報。不管對面假扮“我”的人是誰,他一定是一個對石川有着一定了解的人。至少要知道他為了找女朋友而煩惱,甚至知道他會上哪個婚戀網站,并且因此而鎖定這個目标對象。
不僅如此,他對我也要有一定的了解。年齡、學曆、個人經曆,雖然粗略,但對付石川這樣的人足矣。
最後,他要知道永山聰的确死于石川之手。
在今天的聊天記錄公布之前,警局的情報中隻是對他的死因起疑,但并沒有像聊天記錄中那樣直接鎖定嫌疑人。
我正在混亂地整理這堆信息的時候,門吱呀響了起來。原本以為是哪個警員進來要我離開,然而看到來人,我直接愣住了。
“安室先生?”
他竟然能夠自由地出入警局嗎?
安室透不慌不忙地走了進來,跟我打了個招呼,将門關上。
他順勢坐在了我的對面,感慨道:“真巧啊,這也能撞上金井小姐。”
這不能算得上巧合吧?就算是在警局迷路,也不能如此精準地迷路到會議室吧。
“别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他笑了笑,“我隻是來見義勇為的途中,找錯了出去的路而已。”
還真是這麼幼稚的理由啊?對于這位行蹤詭異的偵探,我已經逐漸失去了原始的信任。雖然他救了我的命,不過出現在這裡,讓他看起來十分可疑。
“滿口謊話啊,安室先生。”我托着腮看他,“這次又救了誰的命嗎?”
“沒有。隻不過,送了一位迷路的老太太過來。”他笑眯眯地說道。
“你綁架了她嗎?”我斜着眼睛看他。
“怎麼會呢?”他用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的口吻回答我,“不過,我的确是帶着目的來見你。準确地說,我是受人之托。”
我沒有說話,看着這個相貌英俊的男人。
沉默了一會兒,我将背後靠在了椅子上,問他道:“你是受……高明之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