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啼霜徹底清醒時，已是兩日後。

他怔怔地望着周遭事物。招靈陣法沒有他的維系早已消失，命劍也掉落在了香案上。烏啼霜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清麗絕俗的面容，緊跟着的是浮光掠影般的所作所為——把人摁在桌上親個不停……

烏啼霜登時臉紅身熱。雖是心中不願承認，但是右肩上的劍傷傳來的一陣陣刺痛，提醒着他這不是一場夢，而是現實。他撐着身子站起，擡眼間望見那面石壁時，雙眼登時劇烈緊縮！方才燃起的那股熱火霎時間被一盆冷水澆滅，全身冰冷至指尖。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他心中不斷對自己發出诘問。

那人始終不是師尊，他隻是師尊的替身。一想起自己那時的失态和沖動，還是在昔日佳人面前，在招靈陣法前，登時懊惱、愧疚不已！仿佛，在那面石壁上刻下的每一個字都成了今日對自己的一種嘲笑，一種恥辱。

昔日深情也似流水般，東流一去不複回。

烏啼霜身影伶仃，步伐淩亂，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水靈洞。雙眼盡是恐懼的淚光在顫抖、閃爍。

這時，一聲“義父”喚醒了他。

江浪早已在水靈洞外等候他多時。昔日那雙光彩綻放，明亮如星的眼早已黯然失色，滿面愁容，顯是牽挂、憂心所緻。烏啼霜微微歎氣，道：“辛苦你了。”

這麼一出聲，登時被吓了一跳。他的聲音異常沙啞，便如牡蛎般吐出的都是細沙。

江浪喉嚨有些哽咽，目光微動：“不幸苦，這本是我的本分、本職。義父，你身體還好嗎？”

“無礙，隻不過還需靜養幾日。”烏啼霜皺眉道，“我現在還不能運轉靈力，之後的事物全須你處理了。”停了一下，又道：“這幾日要多注意十二仙峰那邊的動靜，以防他們趁人之危。”

“是。”江浪道，“義父，你懷疑此事與他們有關？”

烏啼霜望向天際。碧藍的空中，滾滾濃雲在天際邊如浪潮般翻湧。他道：“但願與他們無關，不然此事棘手得很。”

江浪腦瓜子一亮，道：“若與他們有關，是不是說明我們之中，多年以來一直潛伏着他們的眼線。”

烏啼霜臉色微變，扭了扭手腕，冷笑道：“是。但此事先不要張揚，以免打草驚蛇。我們隻需守株待兔，這兔子自然是耐不住寂寞，必然再撞上樹樁。”

江浪躊躇片刻，道：“義父，我那日下山後便開始着手調查。先去了無間地獄，那兩名看守靈蛇的廢物似已被人消除了記憶，隻記得醒來後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知。不過——”

他有意停下，擡眼望向烏啼霜，也不知是在斟酌措辭，還是在考慮其言可否出口。烏啼霜瞧見他神情有異，皺眉道：“不過什麼？”

“那兩名看守醒來後均覺筋骨酸軟無力，□□下遺留一片□□。問起夢中之事時，均說都做了那事。”

烏啼霜嘴角冷笑，道：“你已有懷疑的人，是不是？”

“是。”江浪老實回答，“我将此種症狀一一說與蘇先生，他告訴我，有狐一族體内攜帶魅香，此香無色無味，中香者會引出情欲。若此香濃郁，也可緻人昏厥失事。”

烏啼霜直言：“你懷疑是狐落雪？”有狐一族，自不必多說是誰。